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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去冬尽第14节(1 / 2)





  苏晓唔了一声。

  “苏姑娘,您放心,保证不少您一根汗毛的送到家。”陈傲脚抖了一下,车子刷地飞出去了。

  看着陈傲的车子开出去,岑矜站在原地撇了一下嘴,信他有鬼。

  褚再清是和陈傲一起去取的车,陈傲比他先出来,等他再开出来时,门口两辆车堵在一起了,耽误了一会。这会出来,隔了老远就看见岑矜独自站在路灯下的身影。

  停车,褚再清倾身为岑矜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岑矜来时是拉着苏晓一起坐在后面的,这回只剩她自己了,理应坐到前面去的,可是她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不想和褚再清并排坐着。

  “坐到前面来,坐后面真拿我当司机了。”褚再清的声音里带着微微地无奈。

  “不可以吗?”

  “也是可以,但我答应过某个蹲在马路边的小姑娘只当她的专属司机,主职男朋友,兼职司机的那种。”车内的光在褚再清身上镀上了层柔和。

  “那个小姑娘早就不想要了。”

  “可我知道除了我,她还没有找着其他的。”褚再清下车,捉住了岑矜的手,“你如果现在还想要,我还是答应你。”

  岑矜表情出现一丝松怔,滞了三秒,她开始挣脱,“我不想要了。”

  褚再清没有勉强,依言松开了手,转身上了车,岑矜随后还是坐上了副驾驶。褚再清开车很认真,自从上车后就没再说话。车内很安静,岑矜靠在椅背上感受这个时刻。虽然只喝了点果酒,她还是觉得有些燥热。摇下车窗,泄开一小条缝,冬春交际的风带着迷人的气息,不知怎么地让她想起那年夏天的热风。

  大一暑假,岑矜报考了驾照。科目二考了两回还是没有过,考完出来,她蹲在马路边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她给褚再清打电话,话都讲不转。电话那头的褚再清正在实验室帮老师做实验,接到电话,他走出实验室走向走廊的尽头。听了一会,听得眉头紧锁,抬头正好看见一个窗户口,看进去里面摆满了病理标本,用福尔马林泡在一个个玻璃瓶里。他叹了一口气,扯掉实验专用的帽子,“那别考了,我以后当你的司机。”

  “可是,我报名费交了好几千快钱。”岑矜扯了一根路边的小草在手上把玩,想想作势又要哭了。

  “岑矜,你知道我们的大体老师是怎么来的吗?”褚再清兀地变得凉飕飕的。

  “褚再清,你还配当男朋友吗!我打电话是过来求安慰的!”

  岑矜考完正值下午,日头旺,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地冒出来。此刻听他瞎扯,心里更躁了。

  “我们大体老师都是在外面出事无人认领的尸体。”

  岑矜蓦地就静了,她脑海里都是自己开车在郊外出事,直至几个月后才被发现,亦或是直接在自然条件下一点点消失。

  她不想学了!

  “褚再清,你个混蛋。”

  “找个地坐会,我来接你。”

  夜晚的路况很好,没多久车子停在了岑矜家的小区门口。岑矜给褚再清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了。岑矜踩着一步步的夜色回家,她承认她刚刚动容了,差一点就又沉醉在褚再清给的那个梦里了,可她懂吃一堑长一智。她的感情又不是廉价的青菜萝卜,说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就算是,那现在她学乖点,自抬点身价行不行。

  岑矜走进去,褚再清的车却隔了很久才启动,离开小区门口。他的副驾驶除了陈傲坐过,没有任何一位女性坐过。

  ☆、第二十章(入v三章合一)

  第二十章

  当晚,岑矜回家,李毓虹他俩已经睡下了,整个屋子没有一处灯是亮着的。岑矜蹑手蹑脚的回房,安静地卸妆,去洗脸、洗澡。头碰到柔软的枕头那一刹那,她心里似有一声喟叹。

  与褚再清重逢的场景,岑矜在脑海里曾经想象过千百遍,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以岑靖波的主治医生的形象出现。再见他,她心里是不甘的和带着怨恨的,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那些狠话。而她也不否认,隐藏在埋怨里的还有那么一丝丝不舍。饶是她可以躲得了旧地,但抹不去脑海里的往事。可是,今天褚再清说可以重新开始时,她心里泛起的涟漪很轻很浅,她说不想要,那不是气话,就是心里的真话。

  她已经开始放下了。短短三个多月里,她经历了父母先后生病,工作不顺,从呆了快四年的b市回来。这些事都一点点把她从那个牢里拽出来了,她自己圈的牢里。那些困扰着她,让她在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事不重要了。

  至于褚再清,岑矜想,她那么说应该已经把他那点旧情复燃的心思掐断了。

  **

  苏晓和褚再清合作的事进行的顺利。她给岑矜打过几次电话说这事,很感谢,又有要请吃饭的意思,岑矜都婉拒了。时间已到三月中旬,距离她五月底考主治医生的考试没多久了。

  苏晓倒是没说什么,只说等她忙完。苏晓清楚纵使和岑矜有过无话不讲的时候,但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岑矜的很多事她都不清楚,而她也不会去问。真正能够把朋友关系维持下去的是要懂得给对方的生活留空间。

  岑矜科里的好几位医生都是已经考过了,给了她很多复习建议,说大部分内容与当初考执业医师是有重合的,岑矜拿着一个小本子都记下了。不知是不是归乡情,她觉得呆在延济医院比原来在b市上班轻松了很多。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某天傍晚,岑矜临时跟着带组的教授去做了个小手术,直到晚上八点多才下班准备回家。

  翻包里,孟方祈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岑矜这才忆起孟方祈说今天要回来的,前段时间他们设计院接了外地的项目,他跟着去了。回拨过去,孟方祈接得很快,“又要值班?”

  “刚从手术室出来。”岑矜声音里带着连续忙碌后的疲惫。

  “我来接你。”

  岑矜活动了一下脖子,“就在医院门口等我,别进来了。”交代完,岑矜又去看了眼刚做完手术的病人,这才离开。想着孟方祈来的没那快,岑矜没等电梯,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刚做的手术,是个二级偏向三级的难度,岑矜在那站了一个小时没有挪地。还幸好是穿着双极其舒适的运动鞋,但现在还是感觉从腰那里传来一阵漫过一阵的酸痛。岑矜慢慢悠悠下楼,时不时还蹦跶一下,左右转动一下腰部,横生了嚎一嗓子的念头,但也只敢在脑海里幻想一下,用意念生生压下去了这股冲劲。

  就这么走着,到七楼时,楼梯间陡然传来了一声关门声。那个关门声极低,应该是关门的人特意压低了。岑矜的心往上提了一个度,趴在楼梯扶手上向下看过去,像似恰好,那人也抬头瞟了上面一眼。四目相对,岑矜猛地缩回了身子。

  褚再清站在原地没有动,就等着岑矜走下来。岑矜原本是打算走出楼梯间,转去坐电梯的,可是她有什么心虚好躲的。

  岑矜走得不紧不慢,到六楼,扯着嘴角对褚再清略颔首,“褚医生才下班?”

  褚再清嗯了一声,“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不是最近,一直都很忙。”

  “快要考主治医生了吧?”褚再清偏头看了一眼岑矜耳边的碎发,她的马尾此时有些松散。这样的她有一点凌乱,但是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