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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第69节(1 / 2)





  “都没事。我妈也在这呢,我爸去帮忙了。”

  陶然又跟梁成东和他母亲等人打了招呼,带着他们往里边去,告诉他们要去哪里登记,哪里领吃的领喝的,哪里睡觉。

  “他怎么跟着那梁教授了?”刘娟问。

  陶然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其实他看到余和平和梁成东,心里就隐约有了个猜想。余和平从小就是他们眼中的娘娘腔,陶然早猜到他可能喜欢男人,尤其是让盛昱龙开了窍之后,对这方面就变得更敏感了。可是余和平不说,他也不好意思问,更不敢跟刘娟讨论这些,只说:“他们都没事,可是不知道六叔现在怎么样了。”

  刘娟也有些担心了,因为大部分灾民都被转移过来了,下午的时候运过来的灾民数量就少了,大部分都是从周围乡村救回来的。这一天过的格外快,傍晚的时候雨停了,陶建国也回来了。

  陶建国回来就倒下了,脚肿的厉害,人也有些虚脱了,紧急去挂吊针。刘娟在旁边守着他,陶然却还在岸边等着。

  暮色降临之后整个长明县都陷入了黑暗当中,有一盏探照灯照着水面。他在那蹲了一会,就回去看陶建国。陶建国问:“老六还没回来?”

  “没看见他。”

  “这人太多了,可能他已经回来了,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咱们。”

  “不会的,我每一趟船都有看,没他。”陶然说。

  陶建国咳嗽了两声,刘娟摸着他的肩膀,说:“老六肯定没事。咱们都没事,他不比咱们强。”

  “陶然,你去前头守着,那儿亮,免得你六叔回来找不到咱们。”陶建国说着看向刘娟:“其实他本来不用来这的,都是为了我们。”

  刘娟沉默了一会,大概有些难过,说:“老六对咱们家确实没话说,你这兄弟没交错人。”

  她其实也是担心盛昱龙的安危的,只是她知道担心没有用,陶然和陶建国都已经够担心的了。

  他二舅领了晚饭回来,晚饭是馒头和一包榨菜。陶然见余和平他们在帮着发馒头,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余和平问:“陶叔叔还好么?”

  “嗯,就是我六叔还没回来。”

  余和平不知道要说什么,眼下这种境况,没回来可没那么简单,什么都可能发生。

  大概是阴天的关系,天黑的很早,大家也都太累了,安置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连风声都没有。陶然在岸边等到深夜,也没见盛昱龙回来,心就有些沉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盛昱龙会出事,会死。他当时说让他去死,真的都是玩笑话。盛昱龙长的那么健壮,有力气,好像所有人都会被洪水淹没,他也不会。

  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开始想盛昱龙是不是出事了。陶然感到非常茫然,很慌乱,越是不想去想,这念头越是挥之不去。夜已经深了,他在帐篷里待不下去,觉得太闷了。

  于是他便跑了出来,跑到岸边,看着探照灯照耀的水面。

  即便这世上最强大的人,在洪水面前也那么不堪一击,他的六叔,或许就沉睡在这水里面了,再也不会回来。

  陶然与其说伤心,不如说后悔更多一点,后悔自己从前对盛昱龙太苛刻,不近人情。盛昱龙或许算不上正人君子,但对他真心可鉴。何况他不只是盛昱龙,还是他的六叔啊。

  陶然垂着头蹲在那里,有个子弟兵说:“小伙子,外头这么冷,你要困去里头睡啊。”

  陶然抬头看了一眼,这才站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一艘船开了过来,他立即超前走了几步,被那子弟兵伸手给拦住了,说:“注意脚下。”

  脚下是竹排,踩在上面咯吱作响,那船越来越近,船上站满了人。他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只看到一张张疲惫而苍白的面孔,里头没有盛昱龙。

  盛昱龙那么高,如果在里头,其实一眼就能看见。

  陶然跟着那些人往回走,走着走着就掉眼泪了。

  其实他很想他一抬头,突然看见盛昱龙坐在船上回来。他想盛昱龙可能真的出事了,死了。

  陶建国和刘娟都没有睡,大家都担心盛昱龙,看见陶然一个人回来,刘娟叹了口气,对他说:“别等了,明天咱们出去找找。我听说咱们县城出事的人很少,而且都捞出来了,就摆在人民广场三楼的楼顶,实在找不着,咱们去……”

  “行了,你少说两句,”陶建国说,“明天我亲自去找,我还他妈的就不信了,老六能出事?”

  陶然坐了下来,默默地没有说话,只把头埋在膝盖上。刘娟想让他吃点东西,他晚饭就吃了两口方便面,她把方便面和热水递过去,陶然没抬头,她只好放下了。

  陶然难受的很,他不想盛昱龙死。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他要亲自去找盛昱龙。

  天才刚刚亮,很多人却都已经起来了。有人拦住他不让他上船:“有大人就够了。”

  “我也成年了,我也能救人。”陶然说。

  那人便笑了,说:“那也用不着你。”

  陶然红了眼眶,非要往船上去。余和平看见了他,跑过来喊道:“陶然,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我六叔。”他说。

  “你六叔回来了啊,”余和平说,“刚我还跟他说了你家在哪个帐篷,他已经去找了。”

  陶然一听立马从船上跳了下来,差点滑倒在地上。他飞快地往他们家所在的帐篷跑,还没跑到帐篷门口呢,就见盛昱龙从里头出来了。

  盛昱龙穿了一身陌生的衣服,卷着袖口,脸上有道血痕,人也有些憔悴,看见他,眼睛却放着光。

  “陶陶!”盛昱龙还是很豪爽的语调喊他。

  陶然停了下来,觉得鼻子酸的很,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来。

  盛昱龙走过去说:“我正要找你呢,你去哪儿了?”

  陶然不说话,盛昱龙说:“我问你呢。”

  陶然还是不说话,他伸手挑起陶然的下巴看了看,陶然却拨开了他的手,但脸都扭曲了,在哭呢,就是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