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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1 / 2)





  迎春听得一头雾水:“又要稀罕又要得用,究竟做什么用的?”小太监一问三不知,只会摇头,迎春没辙,挥手叫他走了。继而叫来木香,问道:“你猜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木香猜不出来,但照旧淡定应对:“公主只管点出又轻便好拿,又能放住的东西便是了。而且,既然是陛下预备赏赐将军,宫中内库里收藏的好刀剑正合适,校场的骏马也是好的,再来便是金银锭子、毛皮料子这些常用的,放在哪里都合用。”

  迎春只得叫司琪再拿册子来,好一通翻找,又拿了宫中武器库的钥匙去挑宝刀宝剑,结果看的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得用的。

  忙活了小半日,好容易将将齐活儿,却又接到前面的传话,让公主预备下给明后日武举选拔出的进士的赏赐。迎春崩溃的扔开册子,捂着头叫:“去看看黛玉在哪儿,让她来帮忙。”

  跟着忙的晕头转向的小宫女莲花儿跑去请人,好半晌,黛玉扶着雪雁,紫鹃抱着没满百日的小公主,摇摇晃晃的过来了,打眼一扫,顿时惊叫:“诶呦呦,这是做什么?年都过完了,还摆的这么左一堆右一摊的,敢是谁家要娶新媳妇,在清点嫁妆么?”不知道为什么,黛玉总是宫中三姐妹里面消息最灵通的一个,迎春还在头疼呢,她就已经知道海疆的将军入了京的消息,不过她的耳报神没打听清楚姓名,黛玉跟迎春一样,以为是云海回京复命,故此打趣儿迎春。

  迎春捂着疼的一跳一跳的额角,咬牙道:“有说风凉话的功夫,快点来帮我清点。司琪,把岳嬷嬷请来,叫她抱走小公主。”

  岳嬷嬷翩然而至,从紫鹃怀里抱走小公主,顺便把自己分配到的一叠账册扔到雪雁怀里:“老奴上了年纪,老眼昏花帮不上忙。劳烦郡主帮衬着公主一把,只是也别太累了。”毕竟黛玉娇弱的尽人皆知,谁都怕把她累倒了沾包。

  黛玉丢开册子不看,只绕着满地琳琅满目的物件翻找,玉手轻点:“这个好,这个也不错,这是闺阁的用具,拿出来做什么?还有这是谁干的,把你们公主的绣花鞋都摆出来做什么?”木樨急忙上前抢过之前给迎春找出来却没穿的绣鞋,揣进怀里。

  迎春仰面靠在大方枕上,长出一口气:“早该叫你来的,何苦我一个人累成这样?”

  黛玉翻够了日常物件,几步转到另一堆里,那边堆放的全是武神铠、战仙裙、魁星靴、精钢盔等物件,都擦得光鲜亮丽,却也不难看出都是用过的物件。黛玉手指拂过青虹剑的剑柄,好奇道:“这些……都是皇兄的?”

  迎春道:“是啊,皇兄说要赏赐今科武状元自己用过的铠甲,这不,都从库房里翻出来了,只是我也搞不清,哪个和哪个才是一套。”宫中看管武器库的老太监多半从来没见过真·战神,业务素养比宁家老仆差了几畴不止,收起来的东西虽然都拾掇的一尘不染,但摆放杂乱无章,一眼看过去就不配套。

  黛玉献计道:“何不让大舅舅来辨认?”也找点儿事儿给他做,省的成天窝在宁寿宫里跟敬大伯打架,累的惜春去劝了一回又一回,嗓子都说哑了。

  迎春拍手笑道:“好主意,果然叫你来是正确的。”虽然她基本能断言贾赦也不比她认识得多,但是贾赦脸皮厚啊,配不成套他会自己跑去问清楚的。

  第237章 新生力量

  玉清宫里折腾的人仰马翻, 终于敢在武举放榜前凑齐了全副战铠, 李大海没有再下场,因为排兵布阵他稳赢,而兵法策略他不会写字, 再考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靠科举光宗耀祖的重任只能放在李将军的下一代身上,他还是决定回到海疆去发光发热。

  李大海的话提醒了宁珊, 猛地想起武人多不能文的弊病,宁珊懊恼的只拍龙案, 感叹如他一般文武双全的人稀少犹如凤毛麟角,一面暗自下定决心要加强民众的基础教育, 一面急命兵部尚书、侍郎入宫, 彻夜挑灯改题, 将原本第三场要考的策论改为按要求默写《武经七书》中一段,字数不过百, 主要用于确定参加考试的学子们不是文盲。而战策战术的考试改为口述, 由翰林院派今科取中的庶吉士现场笔录。

  前朝后宫均是好一番忙乱, 首届武举终于得以圆满落幕。除了三甲魁首, 额外又取中二甲四人, 三甲十一人,总计一十八名武进士。数字倒是十分吉利的, 虽然宁珊不是有意考虑这个因素。

  对比文举, 武进士的数目少的让人垂泪。但宁珊却极为满意, 取材选将本就该遵循宁缺毋滥的原则, 何况武举取中人才不足文举一层, 也能让抱怨文武不平等的人闭嘴,同时不至于引发各地文人的大型动乱,一举数得。

  武举顺利完成让兵部尚书激动的满脸亢奋,第二日一上朝就迫不及待的向皇帝提出册封三鼎甲,不等回答,又操心起二甲三甲应该如何安置了,毕竟在考试之前,就武举取中进士的就职情况,他们和文臣没能达成一致。

  宁珊也知道万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让文武之间芥蒂丛生,便绕开了敏感问题,先提出如何安抚激励落选之人,彼时国库相当充实,户部尚书也豪气,开口就道:“”不妨按路程远近发给回家路费,也是鼓励他们来年再考的意思。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宁珊刚要同意,礼部尚书就蹦出来义愤填膺道:“文举落地之人可从无此待遇,独赏赐武举落地者是否偏颇不公?”宁珊一听这位说话就头疼,果断咽下了准备赞成的话,打算让兵部出面反驳。

  却不料,兵部居然没人发表意见,反而是户部尚书老神在在的道:“横竖就是个意思,多则十两,少则四、五两。再说毕竟是首届,人又不多,这点子钱,一个月俸禄都不到,何必吝惜?”

  礼部尚书咬定青山不放松:“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关键是这个先例一开,文武不公可就坐实了。”刑部尚书跟着点头,身在这个职位,对公平二字格外敏感,更何况他也是文人,当然不会向着武人。

  兵部仍然没人发言,但看表情,也绝不似赞同礼部尚书的意见,户部尚书仗着年纪最大,资格最老,一向顺风顺水没人添堵,乍被人一反驳,竟执拗起来,还非要发路费不可了。

  吏部、工部只管围观,一言不发,兵部左侍郎两次想张嘴,都被尚书大人悄悄踩回去了,只得闭口加入围观行列。

  宁珊见底下吵得不像话了才挥手制止,给出一个折中的提议道:“赏银可以发,但不以路费为名目,另外想一个名头出来,此事就着落给礼部办理了,户部出银子,另外你们成日嚷嚷朕重武轻文不公平,朕也偏你们一回,着令工部视察贡院号棚,凡有漏雨通风的残破之所都修补起来,若有实在不堪补救的,推到重建,也给文举学子们添些实惠。众位爱卿觉得可公平了?”

  礼部尚书有些讪讪,低声道:“臣代天下学子感激陛下皇恩浩荡。”再也不提文武不公的事情了,毕竟武举那场子可比礼部贡院的环境严酷多了。

  工部尚书接了旨,扭头就问户部要钱,户部尚书不在乎小钱,却对大额款项把手严密,一听要重修贡院,脑子里立马铺开一张算纸,一番加减下来,只心疼的肝都颤了,当即也没了给武举士子们求福利的善心了,一张老脸皱的抽抽巴巴犹如早点的包子,看的工部几个脸皮较薄的郎中险些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了。

  工部和户部打眉眼官司计较银子去了,礼部不好意思再争什么,吏部打定主意把旁观进行到底了,于是剩下兵部尚书仍旧孜孜不倦抛出各种问题,现在又开始讨论取中的人该怎么分配。

  关于这一点,宁珊其实也颇为头疼,取中的一十八人武艺都是上乘的,兵书也都算熟识,谈起战策也还言之有物,但终究不过纸上谈兵,这样的人直接放到军营里当个中层将领,他还是不能放心的,但若给的太低,又不容易激励学武之风。然而若全归入侍卫营,又有违初衷,真真是难以两全其美。

  想了好一阵,宁珊才犹豫着开口道:“先到兵部去注册吧,也问问个人志向,若自己有主张,只要合适就尽量安排吧。若没什么注意的,便去看看京郊几营里还有什么职位空缺,派过去历练一二年。若有想回乡的,也可以开出证明,令其可入本省军营效力。”

  众臣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得先这么决定了。于是退朝,宁珊出了太和殿,转到乾清宫去一面批奏折一面等李大海入宫辞行——他入京也有段日子了,该汇报的也都汇报了,后宫里迎春也把赏赐都准备好了,可以让他回海疆去了。

  李大海来的不慢,但仍然迟于宁珊的预期:“怎么来的这么迟?朕还想着再赏你一桌御宴呢,做什么去了,过了用膳的时辰才来?”

  李大海憨厚一笑:“去瞧了瞧武举那些兄弟,当日一起打过一场,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听说有些落第的要回乡,便去送上一送。”乾清宫总管瞠目结舌:这得算收买人心、经党营私了吧!不过斜眼一瞄皇上,顿时感觉自己想多了,人家一点儿介意之色都没有。

  毫不介意的宁珊笑道:“早知你去了,索性把赏银交给你带过去,也省的礼部还得绞尽脑汁想名目了。”

  李大海没听懂,咧嘴笑了一笑,按照自己的意愿继续说道:“那些兄弟都是实诚人,末将跟他们聊天儿可比跟那些天上门来的官老爷们轻松多了。只可惜不能将他们带到营里去,要不一道上阵杀敌,也是快事。”

  宁珊道:“怎么,你有相中的人选了?”宁珊想起来,武试的时候只顾着测试骑射,却忘了考凫水了,下一届一定得记住加进去。

  李大海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人选,只是我瞧着有几个兄弟身手又好,水性也精,若能直接收入营中,可比训练现征来的新兵快得多。陛下是不知道,您登基了以后,来投军的兵员一日多过一日,可有好些都是旱鸭子,光是练水性就花了不少日子。您说他们旱鸭子来投水军营做什么?去步兵营多好。”

  宁珊心中一动:“你说这科参与考试的人水性精熟?”这倒是奇了怪了,自古南弱北强,习武者多是北方出身,北方干旱少有大河,故而熟悉水性的人较南方少了许多。

  李大海挠了挠头:“可不是呢,好几个兄弟的水性不输海边渔民,也有些光会凫水,不大灵活的,但比起全然的旱鸭子也强出许多了。”

  宁珊忙追问道:“你亲眼见他们下水了?”

  李大海道:“可不是么?云兄弟家里挖了好大一个池子,末将请了不少兄弟来家喝酒,有人醉酒落水,不等末将去救,自己就扑腾着浮起来了,更有那武状元兄弟飞身入水,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给提到岸边了。后来大家都喝的上了头,嫌燥热,贪凉快,‘噗通噗通’的倒有一半人都下了水。”云海当初非要在分配到的宅子里挖个大水塘却不附庸风雅种荷花莲蓬什么的,为的就是在京中还能有个游水的地方,他自幼长在长江入海口边上,江里海里轮着个儿扑腾,不让他下水就跟不让酒鬼喝酒一样难熬。

  宁珊拍手一笑:“正好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呢,大海,辛苦你再跑一趟,问问取中的那些人,可愿意入水军营给你打下手?便是落了第的,若愿意如军营,朕额外赏赐武举人的头衔,保他们入了营最低也有个官衔。日后若再想考试,可越过乡试,直接进京会试、殿试。”军中文武皆通的校尉也出缺啊,这届士子素质着实不错,便是落了第的,去当个小校也绰绰有余了。剩下不足的地方,慢慢再练么,谁也不是生下来就能当战神的。

  李大海笑道:“那敢情好,末将可得了……那个,怎么说来着……对,人才,得了人才了。”

  宁珊忙道:“你且不忙回去戍边,再在京中盘亘几日,瞧瞧那些人里有谁合适又愿意远赴海疆的,替朕收罗了去好生培养成日后的中流砥柱啊。”

  李大海肃穆道:“末将谨遵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