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杀我不只是方舟的意思，也是你本人的意思。”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恨，但当初的确因为他的出现，他才被塔叔追杀。

  “这点你猜错了，杀你并不是我们的目的，我本人对此也毫无兴趣。不管你信不信，周云憧，我对你没那么恨。”曲孟泽看着桌面的热水，淡淡地道，“当初即便没有你，还会有别人，塔叔对我早就不满了，这些事我心知肚明。之前算计你，都只是完成任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件事塔叔教过你，也教过我。而杀你，也只是达成目标的手段之一。”

  “所以发现你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后，我就改换了目标……没想到战天宇是个废物，连战浩十分之一的能耐都没学来。还有林阡雨这个女人，处处给我拖后腿，我甚至怀疑过她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可惜我谨慎地藏了一段时间，发现你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

  曲孟泽提起林阡雨时，神态没有一丝一毫的柔软，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好歹是有过露水情缘的，曲孟泽的态度说明了，林阡雨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倒贴……就像个笑话一样，周云憧有些唏嘘。

  一般而言，感情的事是双方的，可是林阡雨很奇怪，在对方基本没有给过他眼神的情况下，她突然就表达出强烈的爱慕。说一见钟情又不像，她没那么单纯，在曲孟泽并不爱她的情况下，自信地要求对方给予同等的回报。曲孟泽一不理她，她就去找别的男人，所以他们之间直接就崩了。

  非要说，就好像林阡雨早就认识曲孟泽，并认定了曲孟泽会爱上她，死心塌地那种，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周云憧摇摇头：“我的确没有认出你。所以你这次不惜自爆身份，又来方舟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既然是那个人教处的徒弟，他可不认为曲孟泽会来自投罗网。

  “我来，是因为秦派已经改变了之前的计划。原本乐土是希望通过掌控方舟，继续行驶政府对外界的权力，杀你是因为你是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但是如今情况不同了，一来，你羽翼已丰，我们很难再撼动你，二来，时间不够了。”

  “时间？”

  “秦政已经和你说过了吧，关于第二污染源的问题。周云憧，家门口埋着炸药，你远没有看起来那样不在乎，你只是担心乐土趁你不在的时候对方舟出手。原本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反正我们彼此都有的是时间，端看谁先熬过谁。不过现在，你们熬不起了，这场雪已经说明了一切。”

  曲孟泽站起身，眼中透露着绝对的自信，“周云憧，我来就是告诉你们，除了和我们合作，你没有选择了。”

  周云憧眸色深沉，不发一语。

  庆典的第二天，要比庆典当天的温度低了十度，这种降温的速度，说实话有些不正常。

  地上零零碎碎的积雪，在裸露的土地上分散着，远远看去像巨大的雪饼表面。林陌露心里并没有昨天看见雪那么兴奋了，昨天的雪落在地上立刻就融化，今天却留下了积雪，这说明冬天真的来了，再过几天，大棚内的温度也无法维持，恐怕连试验田的活动都要停止。这原本并不在方舟的计划之内。

  高德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专心吸收晶核。

  周云憧把上次从“女王”脑袋里挖出来的蓝色高纯度晶核给了她，林陌露本来是不想要的，可是周云憧说这块晶核对他作用不大，他本身的耐力已经够用了，而林陌露如果耐力不足就会发生战斗中虚脱的现象。

  林陌露回想起自己当时饿得仿佛要吞食天地的状态，就没客气地收下了。

  晶核的纯度相当高，林陌露没法一下子吸收，断断续续，每天一点，用了大几个月才吸收得差不多。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完全吸收了晶核的能量后，晶核就变成了一块灰突突的石灰，手一碰级碎成了粉末，落在雪地，一眨眼的工夫就被风吹散。

  她打开系统界面，看到自己的经验没有变多反而减少了……不对，并不是减少！林陌露瞪大眼睛，虽然看起来比例上是减少了，实则是因为她的经验上限提升了，这点儿经验自然就不够用。

  四舍五入林陌露现在也差不多有八级，算是高级异能者了，这里面当然也离不了灵泉的协助。

  把灵玉空间拿回来后，林陌露才发现灵泉远没有那么神奇，因为末世的灵气太稀疏了，也不知道刚进入末世的时候，灵泉效果是不是会更好一些。总之，怪不得林阡雨拿这玩意当神仙水涂脸，其实到了林陌露手里，也基本沦为保健品，用来一点点增强体能，帮助能量吸收。

  灵泉的效果在变弱，这是不是也说明世界资源正在枯竭？

  林陌露：“帮帮，计算一下我的耐力大概能支撑我全力输出多久？”

  帮帮：“初步计算，完全吸收了女王晶核后，你的耐力有大幅度提升，大概能支撑十二个小时，恭喜亲呀。”

  十二个！

  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不眠不休打一个白天或者一个晚上，以后boss再也不用怕她打架打到一半饿死在人群里了。

  她正跟系统嘚瑟着，那头儿高德就来了，脚步匆忙，语气焦急。他是来通知她去开会的。

  “开什么会？”庆典都结束了，难道还要来个安可？

  高地图发现林陌露是真的不知情，这才把曲孟泽约了周云憧私谈的事告诉她。林陌露得知曲孟泽这会儿就在方舟基地，整个人都凌乱了。

  高德告诉她，曲孟泽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告诉方舟，乐土已经改变和方舟敌对的计划，正式向方舟提出休战；二是来告诉周云憧第二污染源的情况。

  他特意挑了这个初雪的日子来，据说是别有深意。

  周云憧之后紧急联系汪国春等人开了一个会，这次林陌露也在参会名单上，等她和高德匆匆忙忙赶到会议室，室内的氛围十分凝重，最让林陌露意外的是，战天宇和罗宇博居然也在场。

  “姐。”战天宇一看到林陌露就主动打招呼。

  “……你还没走啊？”不是说来方舟看庆典的？庆典都结束了他还留在这儿干嘛？战火都没什么事情做的吗？

  “我刚要走，周哥叫我留下，说有事说，我估计是第二污染源的事。”

  “我也是周先生叫来的。”罗宇博跟着点头。

  原本庆典过后，罗宇博应该要回司天台的。不管他将来要留在哪儿，他得回司天台报告工作。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方舟内部会议？

  林陌露点头。

  周云憧特意要战天宇留下来肯定跟战火脱不了关系，目前作为华夏南北最大的两个基地，需要他们同时在场的事也就只有第二污染源的问题了。至于罗宇博，应该只是个传话的。

  boss是改变主意，打算不再放置第二污染源了吗？是曲孟泽说了什么吗？

  不一会儿，周云憧也进来了，他和林陌露交换了一个确认的眼神，便走到会议桌前。

  “今天把大家都叫到这里来，是要说一件事。”周云憧对旁边的汪国春道，“八爷，你来讲吧。”

  林陌露以为周云憧要说曲孟泽来方舟的事，又或者是和乐土相关的什么事，她连系统页面都开好了，就放在任务那一页，想看看进度条会不会增长。

  没想到却是汪国春来开场。

  汪国春虽然向来坐得靠前，但是很少发言，需要他说的，不是数据相关，就是末世科技树相关。

  汪国春咳嗽了一声，神情难得的严肃，他道：“我今天，是想给大家说一下污染源的事。我们都知道，污染源有三个，这一点秦院长提供的信息是可靠的，我可以作证。当时的陨石计划我虽然没有参与，但也有所耳闻，并且接触过一些资料。根据研究，陨石之间有着某种互相吸引的力量，而且能量种类也不同，华夏国的三颗陨石，是对应着丧尸脑内的三种晶核，也就是我们平时见到的耐力，力量，敏捷。根据我们的人对第一污染源的描述，我们基本可以确定航天中心那一颗属于耐力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