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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2 / 2)


  顶上一片青蓝如洗,带着秋冬晴天特有的高远;而拂到面上的风,却已经带上了不可忽略的寒意……

  这长安,怕是要变天了!

  ☆、97第 97 章

  把一应事务吩咐下去后,皇帝又背着手在两仪殿里站了一会儿。四个大臣进来之前,他在看墙上的地图;现在,他依旧在看——

  东面,契丹、黑水、高句丽都不成气候,他有生之年一定能看着它们成为盛朝的疆域;

  北面,除了突厥外,回纥相对相安无事,拿下沙陀也是迟早的事情;

  西面,党项前两年被白兰羌吞并,而他们现在降服了白兰羌!不仅如此,还擒住了吐蕃大王子葛尔东赞……

  在突厥和吐蕃这两个边界劲敌中,他们是不是已经快要处理掉后者?

  实话说,这比皇帝之前的估计要快,而且快不少!再想到这种进度竟然是他当年一个事后回想起来有很大失误的决策推进的,他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不论过程、只谈结果的话,能不能说他已经把高祖的遗愿实现了一半?

  皇帝不知道。

  但他至少知道,就算真有一半,那大多也不是他的功劳。因为,若是他当年知道太子对亲弟抱着极深嫉妒的话,就肯定不会同意让萧欥代替太子去西北;等到他发现这个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然,萧欥的成功有目共睹,没人会质疑他当年的决定;可现在的僵局要怎么办呢?两个都是他的儿子,难道真的必须摒弃其中一个?

  这正是皇帝在大胜下心情依旧不够高涨的原因。因为这胜利毫无疑问地和萧欥有关系——虽然面上一点也看不出——那么他两个儿子私底下的权力对比就更加势均力敌!甚至可以说,萧欥已经隐隐胜过了萧旦!

  别的亲王比太子还有影响力,那太子的储君之位坐得安稳才奇怪!

  皇帝已经可以想见,若是他现在突然离世,长安城里一定会陷入动乱。权力倾轧、手足相残……

  皇帝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这不是他想看见的,但是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阻止。李庭不是什么好货,太子心性值得怀疑,几个儿子全都虎视眈眈……若他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希望儿子们各个都没事,是不是太贪心了?

  就这样,皇帝默默地在两仪殿里站了大半天。刘永福见主子脸色不算太好,直到中午用膳时才敢恭声请他移驾。

  这饭是在甘露殿吃的。之前皇后左等右等,皇帝都不回来,只好先行离开。而皇帝用过饭以后,就在自己案头发现了一叠整整齐齐的纸页。那正是他之前没看完的名册,里头还夹着叠好的画像。

  以皇帝现在满腹心思的程度,自然没耐心一个个看完。他想了想,便亲自动手,把其中关系利害比较明显的几人挑了出来。

  纪王良娣,李安棋——

  唔,虽然李安棋父亲的官位品级不够高,还是李家二房;但考虑到李庭本身,还有纪王不怎么强大的母族……

  皇帝朱笔一勾,同意了。既然是李家的人,那嫁给毫无威胁的纪王正好!还是良娣,就更无关痛痒了!

  然后,同样是李庭的孙女,李安书并不在名册里。

  皇帝同样觉得可行。毕竟李安琴已经成了太子妃,李家大房应该不会想把小女儿也送皇家。就让她先逍遥着,这样可以让李家觉得自己受到了隐形的体恤,一时半会儿不会想多!

  再接着……鱼初,德王妃?

  皇帝微微蹙眉。

  前几日李庭和他旁敲侧击,大意就是顾常侍的女儿顾芳唯很是不错。他那时没表态,但他懂李庭的意思。而既然李庭都出马了,他不信皇后那里不知道,李家想把德王妃绑在顾家身上。

  虽然皇帝觉得,不管是李庭还是皇后,这么做都根本没用,但他可不想看见,李家和鱼家因为这个王妃人选掐起来。再者说了,以萧欥那种闷声不响、心里却门儿清的性子,八成已经知道鱼李两家的意向,而且肯定两个都不喜欢——

  皇帝不想逼萧欥。这个儿子他已经亏欠太多;以前错了没办法,但现在不能继续这么下去。相比于皇后和李庭的小算盘,他自有考量。

  德王妃这个人选建议便被搁置了,皇帝继续往下看。

  孙华越、王真……泰王良媛?

  如果说皇帝还能弄清楚德王妃两个人选之间的明暗斗争的话,现在却彻底懵了。为什么皇后会给萧旸指人,还一指就指了两个?之前不是说了不要的吗?

  皇帝定了定神。一个还能说是皇后手误,两个就肯定不是意外了。看来老五那里又出了什么变故,不然不可能成这样。

  不管什么原因,一旦接受这种设定,后面的事情考虑起来就简单多了——孙家从属于李家,而王家和李家没什么来往。皇后把这样两个人指给同一个亲王,恐怕打的是互相牵制的主意。她既不想落人话柄,又不愿看着李家坐大。

  这样的皇后当得也真是挺累的,皇帝不由得这么想。但他知道,他这个位置比皇后坐得还累,没什么资格说对方。

  不过,孙华越就罢了;王真的堂祖父刚立了功,这样的安排未免不太好……

  皇帝想着,就在王真的名字上画了一个红圈。萧旸正妃还没娶,晾着那么多人等太糟糕了;让孙华越一个等着就够,王真就指给别人吧!

  最后一个,太子良娣,元非晚。

  皇帝深深地蹙眉。今日之前,皇后的这个安排大概只能挑出偏心,因为她没把这样的一个女孩儿指给别人,却指给了太子;可今日之后,指给太子就不那么合适了。

  萧芳萧芸立的功劳加起来绝对不少;等他们回来后论功行赏,吴王府瞬间就会成为全长安最炙手可热的豪门新贵。

  而作为吴王唯一的外孙女,元非晚能给人做侧室?

  皇帝表示,他可不想见识吴王气势汹汹地挥舞着一杆长槊杀进皇宫的模样。考虑到吴王以前对女婿的标准和对女儿外孙女毫无理由的溺爱,他认为自己的联想不是空穴来风:吴王自己流汗流血都没关系,但是敢动萧菡一根毫毛,事情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在这种事情上,皇帝十分有经验。

  要不是考虑到这个,他能把萧菡一起扣在吴王府?还不是他看着朝中苗头不对,这才出此下策?想想看,若是他单单关着吴王,而萧菡和元非晚都要跟着元光耀去岭南……

  那吴王可不是被构陷造反,而是真的要造反了!若有萧菡拖着他,吴王就能老实很多!

  元非晚同样是吴王心尖肉,只要沾上妾,就想都不用想。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吴王府一家上下都不是兔子脾气?还是安抚为主吧……

  明知道会出事还硬要拉红线,皇帝可没这种故意给自己添麻烦的无聊爱好。所以他提起笔,毫不犹豫地在元非晚名字边上的“太子良娣”上打了个鲜艳的叉。

  一份安排里,大半部分是被肯定的,一小部分是需要继续斟酌的;照理来说,做到这样也不差了。但问题在于,要继续斟酌或者被否定的部分正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