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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1 / 2)





  辽使道:“嘉仪帝姬之事,当真?”

  吴缙道:“千真万确。”

  辽使不满道:“既然帝姬早就芳心暗许,那他上官岫为何还要力荐我们陛下联姻?!”

  吴缙低叹道:“上官岫贪功起衅,欺上瞒下,的确罪该万死,如今,人已下狱大理寺中,等候发落了。”

  辽使一噎,万料不到当初把联姻之盟吹得天花乱坠的当事人竟然已身陷囹圄,一时又惊又气。

  这时缄默多时的青年道:“敢问嘉仪帝姬心仪之人,是贵国哪家郎君?”

  众人闻言,眼神微妙变化,吴缙道:“忠义侯府大郎君,褚怿。”

  青年眉峰微拧,展眼看去,幢幢灯影后,一人提壶浅斟,意态闲适,仿佛置身局外,可偏是那事不关己的散漫态度,愈衬他整个人孤高桀骜,令人看在眼中,如被芒刺扎中,分外不爽。

  青年沉眉。

  吴缙趁势道:“忠义侯府世代戍守边疆,褚大郎君又是金坡关一役的副帅,嘉仪帝姬到底只是内廷妇人,既心仪于他,对贵国恐心存芥蒂,如强硬行事,只怕弄巧成拙。”

  青年的下颌线渐渐收紧。

  吴缙又道:“恭穆帝姬虽然姿容略逊于嘉仪帝姬,但一样是天家嫡女,且年纪更比嘉仪帝姬小上一岁,正是天真烂漫之时。两国联姻,重在诚意,陛下反复斟酌,最后以吕皇后唯一爱女相嫁,已足见对贵国的看重和信任,小王爷又何必舍本逐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呢?”

  青年一声冷笑:“倒不是小王舍本逐末,只是上官岫前来和谈时,实在把嘉仪帝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否则,我父皇也不会放着千载难逢的战机不要,同意和贵国联姻止戈。于大鄞而言,和亲在于诚意,但在我父皇眼中,和亲的意义只在于嘉仪帝姬,此行若不能如约把嘉仪帝姬迎娶回国,小王只怕是不能向父皇交差的。”

  这一番回绝,斩截态度尽在字里行间,满座官员齐齐倒吸口气,吴缙的脸亦冷肃起来,缓缓道:“嘉仪帝姬已是侯府妇。”

  青年一哂,目光往前,盯着斜对面垂眸斟酒的一人,道:“若我们不介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褚怿:搞事情。

  上章有修,但不影响剧情,下章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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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锋芒

  大殿之内针落有声, 褚怿举杯就饮, 一双黑湛湛的眼眸懒懒散散地望过去,暗影之下,流水浮冰。

  耶律齐看在眼中,噙笑道:“我们契丹向来不拘小节,并不看重贵国所谓的妇人名节,既然和谈时明确是嘉仪帝姬和亲, 那小王此行,就必须把嘉仪帝姬带回鄙国去。当然, 夺人*妻室,并非正当之举, 故,小王愿以十位契丹皇室美人和忠义侯府相换,不知大郎君意下如何?”

  话声甫毕, 本就气氛紧张的大殿内愈呈剑拔弩张之势。

  众大臣骇然相觑,忧心如惔。

  灯下, 褚怿铿然落杯,也噙笑,道:“不换。”

  耶律齐眯眼。

  吴缙肃然道:“亡国之耻,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此乃我汉人一生难容之三大仇恨,若是老朽没有记错,贵国和褚大郎君本就有着杀父之仇,小王爷确定还要在这一笔血债之上, 添上夺妻之恨吗?”

  耶律齐面色一变,盯向吴缙的一双虎目中寒意凝聚,辽使团中开始有人辩护,称用十名美人相换,并不算夺妻。

  只是大鄞这边哪里还肯给这份面子?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有朝臣打圆场道:“昏礼者,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自古为国祚所依,君臣所重。贵国虽然风俗和鄙朝迥异,但对婚姻之看重,想来并无二致,岂可为成一桩婚,强拆另一桩婚?再者,两国联姻,‘和’为根本,如因此生隙,岂不是功亏一篑,得不偿失了?”

  耶律齐冷讥:“的确是‘和’为根本,可是,说好的皇室第一美人,转眼就换成了……这么一个,这让吾等如何能‘和’呢?”

  贤懿垂着脸僵坐殿上,耳闻那充满鄙薄的“这么一个”,浑身一震,鲜红的指甲抠入掌肉里。

  众朝臣听他如此轻蔑讽刺,亦相继变色,耶律齐看时机已熟,耸眉道:“当然了,如果贵国执意不肯换回嘉仪帝姬,非要吾等把这一位娶回大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既然是大鄞反悔在先,以至现在交易改变,那我们的合约,是不是也得变一下呢?”

  在场众人闻言一凛,听至此处,终于后知后觉其狼子野心

  明面上把替嫁之事一斥再斥,甚至把恭穆帝姬一损再损,原来竟是想乘间抵隙,坐地起价,篡改合约!

  满座朝臣义愤填膺,耶律齐视若无睹,斩截道:“要么履行原约,送嘉仪帝姬出嫁;要么,再给我们三座关城。”

  ※

  偏殿,一众舞姬伴乐登台,一名小内侍跨入殿门,沿着人后悄声探至容央身边,行礼后,低语片刻。

  容央听完,脸色一冷。

  小内侍也是一脸凝重:“殿下,迟则生变,您还是尽快动身吧。”

  长春殿内事态胶着,无论大鄞这边如何解释,大辽都无一丝让步之意,言辞激烈处,竟还放言要把嘉仪帝姬一并请出来跟贤懿帝姬相媲,看看大鄞是不是滥竽充数,鱼目混珠。

  猖獗至此,官家自然忍无可忍,但筵席之上,顾及两国外交,又着实不便发作,思来想去,只好先遣人来把容央送回帝姬府去,以免那耶律齐看到她真人之后,越发漫天要价,胡搅蛮缠。

  容央闻言,一时又惊又恼,想到褚怿也在席上,更是心忧如焚。

  “驸马如何?”

  小内侍道:“那小王爷咄咄逼人,几次三番要驸马爷把您让出去,换做寻常人,要么战战兢兢,要么早就气急败坏,御前失态了。可驸马毕竟是一方守将,经多见广,任那小王挑衅,自谈笑自若,临危不乱,殿下不必忧心。”

  容央心下稍安,小内侍又劝道:“殿下,事不宜迟,咱们出宫吧。”

  容央无奈,自也知这个敏感时刻留在此处,对贤懿和父亲都是一份隐患和负担,略一思忖后,随他往外而去。

  及至石基下,庭中一行人自夜幕中迎面走来,竟是先前被召去的贤懿一行去而复返。

  长夜深静,双方脚步声格外明显,容央和贤懿遥遥对视一眼,垂眼默行,便将擦肩而过,手臂突然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