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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2 / 2)


  巨额的投入,若是在以后不能回本,也是能伤到元气的。

  也难怪, 人人都说汤池庄子都是极好的营生,但真正敢往里投上巨额的却没几个。

  胭脂铺上的支出有两个大项目,一个是购置的薛家花水,是一笔上万俩的大买卖,还有一笔就是购置盒子的事情了。

  本来只是花水匣子的事儿,结果在这里转了一圈儿,就成了周家铺子匣子的事儿了,档次不止提升了一大截儿的,要做都能一看到匣子盒子就能知道是他们周家所出的那种,光在外形儿上刻着花纹,描着周家的字样纹路不算,喜春两个还给匣子头部做了个花瓣的造型,只有两三层儿,简单又好认。

  胭脂铺出的是花水和各种装脂粉匣子的银钱,两笔支出一付,整个胭脂铺的收入都不够抵的。其他的匣子银钱则是由府上账房直接拨款。

  “这个林家木材是哪家?”胭脂铺上的匣子先做,周家其他铺子的匣子后做,周秉忙,喜春前月没精神儿,就把这事儿交给了花掌柜。

  等把胭脂铺上需要的匣子做完后,才能继续下周家其他的单子去。

  送账册来的小厮想了想,“林家木材是前年才开的铺子,倒是也有两分声誉。花掌柜本是想把单子下给黄家、冯家几家木材作坊,但城里这几家大的早就接了单子,又是多宝格、柜子、真珠匣子这样的单子,匠人们都抽不开手,花水匣子又要得急,只能下单子给新开的木材作坊了。”

  他们定下的匣子数目虽多,但样式简单,不如那些真珠匣子类的,光是打磨制成一个匣子便要耗费几月的,精美异常,喜春房里便有几个用纯宝石真珠制成的匣子。

  “那你回去跟花掌柜说上一声儿,叫她多注意些。”新开没几年的铺子总是比不得在府城扎根多年的老铺子,在信誉方面的保障。

  “嗳。”小厮应下。

  她又问:“石炭铺子如何,那杨掌柜接石炭时,送来的石炭品质如何?”

  小厮回:“杨掌柜倒是没说,要不,小人回去打听打听?”

  喜春想了想,又摇头:“算了,别问了。”都交给杨掌柜做主了,他既然没提过,她也用不着去刨根问底的。

  府中的账目不多,但要乱上不少,从各房的采买、购置,针线房添了几根针儿等,丫头们的月例,喜春看了好一会儿,拿了笔墨在账目上点过。

  又把账册叫了小厮给带回去。

  喜春坐得久了些,腰有些酸软,靠在软塌上,巧香正替她轻轻捏着,巧云把人送了出去,回头后在喜春耳边轻声道:“夫人,沈夫人来了,说要见你。”

  喜春:“骆氏?”

  她点了点头,“请沈夫人进来吧。”

  骆氏是今日一早到的,到了后也是当个甩手掌柜,绕着房里房外的走了一圈儿,沈凌如今有人做饭洗衣,见了骆氏也有了好脸色,目光看着她,像是在说,“没有你我照样过日子,”的模样。

  叫一个妇人辖制到头上是不可能的,他沈凌这辈子是不能的。

  像周秉那边,不止被一个妇人辖制到头顶上头,还被压得死死的,出门回家还得报备,连去个茶坊都不敢跟女子们近了的,这样的日子有何意思的?

  一大早,周秉穿了身儿绛紫的纱袍,头上还带着个玉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站在这满地横七竖八的木材中十分显然。

  有个词儿叫鹤立鸡群。

  周秉很显然就是人群中最显目的那只鸡。

  沈凌新做的衣裳还没到,万不敢穿了这样鲜艳的衣裳出门招摇的,他穿得灰扑扑的,走到周秉身边儿就跟他端茶递水的小厮一般,沈凌就酸他,“出个门,满地的泥,周兄穿成这样是准备做何?你可莫要忘了你已经成亲了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替喜春打抱不平,站在她的立场上警告呢。

  周秉当时就冷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凌一番,尤其是在沈凌的脸上和肚子上多看了几眼,指着玉河问起来,“爷跟他比...”

  玉河都不用他说完的,立马就道:“当然还是爷更俊俏两分。”

  周秉要的,正是这个俏字儿。

  周秉满意了,对着沈凌,一张冷脸稍霁,“沈公子这日子过得确实是好,看来新来的厨娘把你照顾得很好的,几日功夫就把沈公子养胖了一圈儿了。”

  他从沈凌身边走过,低着嗓子:“沈公子可要小心了,年纪轻轻可别发福了。”

  说完扬长而去。

  沈凌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拐着弯儿的说他胖呢。

  谁说男子就不注重容貌仪态的,文士们最是重风姿仪态,追求外表风流倜傥,商人跟着学不是甚么稀奇的事儿,从品字画到穿衣打扮上,无不想透露出一个儒的味道来。

  沈凌气得扯着陈玉要一个答案:“我胖吗?”

  陈玉上下打量他一番,摇摇折扇:“胖也是富态富贵,不胖也是美感,这个端看沈兄怎么去理解了,沈兄觉得自己胖了吗?”

  沈凌当然不会承认:“我当然没胖。”

  就他们三个现在这整日在外边走动,不止耗费体力,还要规划路段,修补汤池庄子上的图纸,体力脑力都是双重消耗,住在村子里更是起早贪黑的,还不能像在城里时,去茶坊酒楼里喝酒放松,哪有胖得上去的。

  陈玉就做了个“你看”的姿势,施施然走了。

  这可不是甚么都没说么,看似说了一堆,最后还是把问题推给他自己了。沈凌早前对陈玉的态度是恭着敬着捧着,如今熟络了,都敢追上去跟他说笑了,“陈公子的亲事定下来没有的,我可是听说陈家对那个外族女子是极为满意的。”

  外族女子说的是纱丽。

  陈玉当日看戏不成反被周秉给甩了个包袱,诚如严捕头说的,这婚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纱丽是外族女子不假,若是换了常日,陈家定是不会叫儿子娶一个外族女子进门儿的,但纱丽帮了盛京衙门大忙,在衙门里也是挂了号儿的,有这层关系在,陈玉一个庶子娶了一个有些门路关系的女子,无论是不是外族女子,对陈家都是有好处的。

  大抵过不了几日,这桩事儿就要成定局了。

  骆氏进了门儿,一张脸仍旧跟早前一般,不正眼见人,嘴里跟背书一般:“周夫人可好?这两月城外施粥米,去寺里都没见到你人,夫人们特意请我来看看你。”

  喜春请她坐,叫人上了茶水来,这才回:“我挺好的,只是前两月苦夏,肚子里还有个冤家呢,哪敢去外头到处走动的的。”

  过了三月,喜春也就敢朝外说了。

  按她二哥的话说,这有了肚子,早说晚说其实没甚差别,在医者眼中,只要孕妇记好医嘱,肚子照样能慢慢长大的,跟非要过了三月,等坐稳了月才说其实并没有确切的关系。

  但他一个大夫,还是一个男人,哪里懂得孕妇,尤其是要亲自十月怀胎的母亲的那种小心,任何丁点的闪失都是不敢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