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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普格拉妄想症候群_6(1 / 2)





  当时小太妹盯着他看了半小时,他察觉到那个目光了,但是不知道对方的用意,就一直假装没看到。后来那个小太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走到他身边,把其中一杯递给他,说:“哎,你叫什么名字?”

  杨少君看了她一眼,回答她:“杨少君。”

  小太妹扬起脖颈看着他笑,耳朵旁边的头发滑下去,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耳钉:“哎,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然后,杨少君在齐永旭已经换了三个女朋友之后,也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女朋友。

  他和这个女孩恋爱的方式就是周末他骑着摩托车载女孩到另一个区的游戏机房玩最新款的跳舞机和老虎机,晚上一起坐在河边吹风抽烟,偶尔接吻,间或拥抱。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若要说的话,就是对方为他打发了许多无聊的时光。

  这段恋情大概是在一个月后,杨少君在一间溜冰场里的厕所边看到这个女孩和他认识的一个小混混搂在一起接吻时宣告终结。杨少君心里并不因此难过,他交女朋友只是因为身边的少年们都已搂着漂亮的姑娘开始吹嘘,于是他觉得自己也该交一个女朋友了。那个女孩看见他也并没有愧疚惊慌的反应,甚至还对他笑笑,然后勾着那个小混混进了溜冰场。

  三天以后,杨少君再次遇到那个小太妹,小太妹递给他一根烟,问他:“我们还是朋友吧?”

  杨少君很平静地回答她:“是啊,一直都是朋友啊。”

  齐永旭一直认为那个小太妹是杨少君的初恋,一开始杨少君也这么认为。直到后来,他们开始懂事,开始重视初恋这个词的意义,杨少君认为他的初恋不能这么被糟蹋,于是他心底真正承认的初恋是——他的竹马兄弟,齐永旭。

  苏黔的初恋也是在初中。

  对方是学生会的干事,校长的侄女。因为家境好的缘故,她小小年纪就开始会打扮自己,校服里面穿上漂亮的衬衫,每天早操结束以后就把校服脱掉,穿着自己漂亮的衣服走来走去;她有许多不同的润唇膏,总是把嘴唇画的亮晶晶的,使她的笑容看上去格外明艳;她会把头发盘出各种明星盘过的效果,每天上课时不时掏出镜子来看看头发乱了没有。这些都让她在女生中脱颖而出。

  初中的小男生往往喜欢爱出风头的女生,譬如成绩好的,譬如职务高的,所以小干事总是男生们追逐的对象。苏黔也不可例外地注意到她,于是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二去成了好朋友,苏黔在周末时偶尔会将小干事带回家一起做作业或写学会生需要的策划书。

  经过苏父苏母的一致认定,小干事是个好女孩。就连小学刚毕业的苏维和正在上小学的苏颐也会一起脸红红地跑到大哥身边,悄悄告诉他:“小姐姐好漂亮,小姐姐是好人。”

  苏黔说:“她好在哪里啊?”

  苏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最新的任天堂游戏卡:“小姐姐送我礼物。”

  苏颐长大嘴巴给哥哥看:“瑞士的牛奶巧克力,好甜好好吃!”

  于是顺理成章的,苏黔和小干事开始交往了。

  这段恋情持续了两年,高中的时候苏黔和小干事不同校,小干事经不住新校草死缠烂打的追求,哭着给苏黔打了个电话,两人掰了。苏黔为此难过了小两天,但苏维和苏颐比他更难过。

  上初一的苏维说:“呜呜,以后没有人在我溜出去看演唱会的时候帮我跟妈妈圆谎了。”

  小学五年级的苏颐说:“呜呜,以后没有人借我看花花绿绿的小说书了。”

  然后苏黔就不难过了。他往两个弟弟的脑袋上一人拍了一巴掌,豪气冲天地说:“我带你们去看演唱会!我给你们买小说看!”

  杨少君好容易陪着齐永旭在医院里折腾完,又开车把齐永旭送回自己的老房子,等回到苏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走进苏黔的卧房,没有看见苏黔的人,还觉得奇怪,正摸出手机打算问问苏黔的下落,忽然听到床的那边传出清脆的玻璃碰撞的声音,连忙绕过去一探究竟。

  苏黔喝醉了。

  他侧躺在床边的地上,眼睛木瞪瞪地睁着,却没有焦距。他的面前放着两个喝空了的红酒瓶和一个高脚玻璃杯,地上还有一摊暗红色的液体。杨少君乍一看吓了一跳,以为苏黔受伤了,蹲□仔细看看,才发现原来是洒出来的红酒。

  杨少君把苏黔扛上床,笑话他:“一天到晚鄙视我没品位,你喝红酒喝的多高贵,还不是拿红酒当二锅头灌?啧啧,几千块一瓶的红酒,真是阔少爷。”

  苏黔被放到床上以后还不安分,扭动着身体磕磕巴巴地说:“我还没、没洗澡。”苏大少爷有洁癖是出了名的,杨少君如果脱下来脏衣服以后不赶快拿去给保姆洗就能被他用镭射眼神射个对穿,如今大少爷都喝醉酒了还知道没洗干净不能往床上躺。

  杨少君心里特想往他身上撒把土逼着他就这么睡一晚。这些破矫情的习惯都他妈是惯出来的!想自己在部队里那两年,白天训的一身臭汗烂泥,晚上累得跟狗一样还遇上停水,眼睛一闭照样睡得跟死猪似的。他还不信苏黔这么睡一晚上能睡出点啥毛病来!

  但是苏黔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可怜,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红嘟嘟的,还伸出胳膊要人抱。杨少君看习惯的是苏黔表情刻板鼻孔朝天的模样,如今看着这样的苏黔就拿他没辙了。

  他把苏黔拉起来,利索地剥掉苏黔身上的衣服,然后扛着跟个藕人似的光溜溜的苏黔走进浴室里。浴缸里还没放水,杨少君只好认命地先把软弱无骨的苏黔放在马桶盖子上坐一下,给他调好水温放好水,再把人丢进去。

  他撩起弄湿的衬衫袖子说:“自己能洗么?”

  苏黔像个小孩一样看着他,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光溜溜的身子慢吞吞地往下滑,很快水就没顶了,水面上只留下一串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