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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赵唯一进家的时候,赵杰名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一个从小就待他们家的王阿姨,见她回来高兴地不行,问她想吃什么,今天都给她做。

  “王姨,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你觉得我爸他有多爱我妈?”赵唯一抬眼。

  冷不丁地被问到这个,王姨冷怔一瞬后,笑了笑,感慨道:“就我来看,我觉得没有哪对夫妻,能有先生那么爱夫人了。”

  “一一,这些年你都在国外,不常回来,你都不知道先生一个人多难熬,这么些年,家里的东西完全没有变过,花园夫人之前种的花,先生都会定期自己去翻土施肥……”

  “有不少时候,我都在书房看见先生看着相册……他也经常想的,只是不说。”

  王姨声音多是感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赵唯一问完后,直奔书房,她在一寸一寸地看,以此确定现在的摆设和妈妈离开前是一致的。

  她翻到了王姨说的相册,一点也没有积灰,以前全家福的几张照片,能看得出来被人经常摸,赵唯一把照片取出来,发现后面写了字。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朵颐,你离开这么久了,我也没有那么难过,只是现在,我很想你。」

  赵唯一眼泪瞬间砸落,她又看了好多张照片,背面都有不同时间爸爸对妈妈说的话,她甚至无意翻到了爸爸这些年给她写的信。

  一封封,堆满了抽屉,却无法寄出。

  赵唯一蹲在地上哭了很久,暗处滋生蔓延的思念,爸爸永远比她更难熬。

  她带着那一堆资料哭着跑了出去,连王姨关切的呼喊都听不见。

  赵唯一原本想打车的,没想到张寒今没走,看到她哭的稀里哗啦,张寒今一把扶住她,严肃地问她:“怎么了?被姑父训了?”

  他的语调关切又认真,赵唯一总在他的眼里看到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呵护。

  她记得有一次惹了麻烦,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又害怕被训,躲在角落吧嗒吧嗒掉眼泪,是张寒今找到了她。

  他当时又气又无奈,问她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她一直哭着摇头。

  好一会,她才抽噎地问他,“张寒今,我可以一直相信你吗?”

  当时他愣一下,点点头,说,“你可以永远信任我的。”

  她当时就呜哇哭得凄惨地扑到了他怀里,事后张寒今帮她解决了麻烦,送自己回家的时候也是确保她不会被凶才离开,他当时甚至都决定不走了。

  所以,在他面前,赵唯一永远觉得安心,也永远恣意。

  “张寒今。”赵唯一委屈地掉眼泪,下一秒扑到他怀里,就像小时候那个拥抱一样。

  这个举动显然也让张寒今愣了一下,他身上拍拍她的后背,又顺了顺她的发顶,有点无奈又有点温柔,“怎么这么大了,你还和以前一样。”

  小孩儿样。

  赵唯一不理他的埋汰,“我爸不可能爱上除了我妈之外的女人。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他怎么可能出轨呢?

  他那么那么爱妈妈,那么那么爱自己。

  赵唯一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刚刚居然怀疑了爸爸的真心。

  这话听的张寒今想笑,他低头看着她,“是啊,这不是事实吗?”

  “当时谁都没说什么,你就瞎想,这下哭的是你,说不是的也是你。”

  赵唯一锤了张寒今胸口一拳,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指挥着他,“我要见阮斯然。”

  “?”张寒今被她转变弄得一头雾水,“赵唯一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我不管,你赶紧把我送过去。”除了眼眶和鼻尖红红的一片,她又恢复成平常使唤自己的状态。

  张寒今坐到驾驶座上,开锁,打着方向盘:“……大小姐坐好了。”

  *

  ·

  赵唯一见到阮斯然是在男生寝室楼下,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有水滴顺着发梢滴到衣服上,眉眼大概因为洗完澡有些慵懒的放松,让人没觉得那么冷,他身上冒着热气,带着一股雪山松针的气息。

  她猜他用的沐浴露是这个味道的。

  阮斯然接到赵唯一的信息,刚洗完澡,头还没来及的擦干,就直接下楼,让梁星岂惊得差点掉下巴。

  因为他极少以这样不管形象就出门。

  下楼的时候,阮斯然用手插在湿发里想后捋,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不自觉想做这个小动作。

  他其实还没想到见她要怎么反应,只是看到她说在楼下等他,有事急需他帮忙,他就真的不顾地连忙下楼。

  “阮斯然,你要帮帮我。”

  她站在距离男生宿舍台阶的不远处,仰着头看他,尾音藏了点委屈。

  阮斯然看到她眼眶还留着一圈红,像是哭过。

  心不自觉软了下来,他其实很不喜欢被人命令自己,更多时候也不是太爱多管闲事,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来往更多在建筑上,人情往来于他而言极少。

  自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已经看清了人类的情感,他没有情感的渴求,也不期待与人有什么羁绊,独来独往、淡漠出事也都挺好。

  但她不一样,她其实很喜欢命令要求别人,大约生活环境很宠着她,她说话永远是陈述句,很少用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