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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2)





  陈氏嫁过来已经十五年,头一年无所出还被婆婆宽心,第二年婆婆也说不出安慰的话,第三年,陈氏主动给院子里的丫头免了避孕汤药,同时抓紧了调养身子。

  她打算的不错,院子里的丫头都被灌了两年药,想生孩子?做梦!偏偏老爷没过一个月就带回个羞羞怯怯的姑娘,只说是良家女子,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年轻姑娘的红晕胜过最名贵的胭脂,陈氏只能咬着牙认了。八月怀胎,生下来的就是个小子,加上二房当时也没有男嗣出生,这个庶出的孩子占了长孙的名分足足七年!

  陈氏一口牙咬碎,但她没有那么足的底气,苦药汤子一波又一波的灌,她生下曾婉儿和曾妍儿两个女孩,本来已经死心,偏偏苦心人天不负,她总算生下男丁。

  这个男丁跟庶出的差了十二岁,但陈氏怎么会在乎这些?她只觉得一口闷气终于出了,现在闲闲的坐在窗户根,准备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男丁从水从庭,陈氏翻开了书本,落在一个“海”字上。

  他是湖,我儿就是海!湖水再深总要流到海里。陈氏用朱砂圈起这个字,留着备用。

  正思索,她的奶嬷嬷凑过来,小声说族里的光大爷过来找了老爷,关着书房说了半天话。

  “说的什么可曾听见?”陈氏漫不经心摆弄手里的书。

  “奴婢找书房的小厮问过,他站在廊下,恍惚听到过继两字。”奶嬷嬷知道姑娘的心病,立刻告知消息。

  陈氏眼中精光一闪,真是天助我也!本来想再熬几年等满十八把人送出去分家,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好的办法。

  “要想达成姑娘的心愿,万不能跟姑爷犟起来,且,您要摆出为了外院的好,才给他找了条好路。”奶嬷嬷道,“怎么说也是姑爷的骨血,平白无故分家他定是不肯。”

  陈氏的手扶了扶簪子,“说的对,今天我就先敲敲边鼓。嬷嬷,去请老爷过来,说我整治了一桌好菜,商量少爷满月酒的事。”她不愿意叫自己的孩子二少爷,平白低一头,只含糊的叫少爷。

  当年为了疏通公中的银子花完,两兄弟只剩下私房银子和媳妇的嫁妆。祭田虽有几百亩,收上来却刚够嚼用,曾宣荣又用私房银子另外置办两百亩,没钱了,他总归要脸,再怎么缺钱花也不会打媳妇嫁妆的主意,但媳妇主动邀请,他却乐的过去蹭吃。

  厨房也是陈氏的人,冬天也整治出一桌席面,四个大菜两个小菜,外加熬的稠稠的猪脚汤,刚掀开门帘子,香气就往脑门冲。

  曾宣荣不争气的咽口水,他也有银子,但吃自己总没有吃别人快活啊,他一过来就被伺候的舒舒服服,脱了棉衣拿热帕子擦了,坐在侧厅里。

  陈氏自从有了孩子安心养胎皮子白嫩不少,她又养的好,多添三分丰腴,且心愿达成,神情也疏阔,看起来比已经顺眼不少。

  曾宣荣坐下,陈氏笑吟吟递过来一碗热汤,“老爷喝了暖暖胃。”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曾宣荣接过碗,“下午我还忙着。”

  陈氏腹诽,忙着跟小妾厮混还是跟狐朋狗友互相吹捧?她现在有求,自然只能斜睨曾宣荣一眼,“瞧老爷说的,没事就不能找老爷?再说我找老爷也有要紧事,咱们孩儿都快满两月,总要办满月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曾家关系图

  大房:曾宣荣,妻陈氏,有子曾湖庭,有女曾婉儿,曾妍儿,曾海庭(刚满月)

  二房:曾宣明,妻赵氏,有女曾娴儿,有子曾源庭。

  打多了曾字,我都快不认识这个字了。

  第5章

  办满月酒,的确是正事。

  “谁出银子?”曾宣荣问出关键。

  陈氏狠狠的压住心底的怒气,“给我儿办的体面些,当然得是我这个做娘的出钱。”他们跟二弟已经分家,就没有公中,自然办点什么都需要自己拿钱。

  “那倒也不用,我还有点散碎银子,不过不多,需要娘子贴补点。”曾宣荣眼看气氛不对,想想总归是自己的种,狠狠心拿出散碎银子,“拿去用吧。”

  陈氏飞快的收起来,“那我先替孩子谢谢了。”不拿白不拿,总比其他女人哄去了强。

  这桩事总算过去。

  酒足饭饱,天也黑了,灯光下,曾宣荣越看越顺眼,不免就跟着陈氏胡天胡地。一切平息过,陈氏闲闲的把手搁在曾宣荣腰间,夫妻两人悄悄说起了夜话。

  陈氏也不只说,只讲着快到年底,各家各户是不是要准备年礼?就算别家不准备,最亲近的几家,还有族长,总要送的。

  “娘子看着办吧,光大哥他们在此地扎根已久,送礼要比别人厚三层。”曾宣荣盘算着,以后说不得还有用到的地方。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陈氏不免问起来,“今天听说光大哥找了过来,是跟老爷商量事情。”

  曾宣荣嗤笑,“咱家总归是做过官的,光大哥遇到事情该来问问。”他把今天的事情简略的说了。

  陈氏按捺下喜悦,心想果然有这么一桩事情,她故意用疑惑的语气问,“丰年大哥这几年结庐住在山脚下,他丧妻又丧母,恐怕不是什么好人家吧?”

  “咱们当然看不上,”曾宣荣语气十分自豪,“但别家都揭不开锅,还在乎这个?风声透出去,别说懵懂小儿,就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也想管丰年叫爹。”想想曾丰年也四十多,有二十岁的儿子并不奇怪。

  但过继往往都喜欢三四岁的小儿,一是会自己吃饭不用费心照顾,二是年纪小还养的熟。

  “这么说还是个好去处...”陈氏故作懵懂,“丰年大哥岁数也大了,养个孩子就是为了养老送终,体己银子总该有些吧。”

  “也就还行吧。”曾宣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裹着被子继续睡。

  时间再往前拨几个时辰,曾湖庭在族学上了一天的课,终于放学了,他看着窗外,今天的天色比昨天略好,也要尽快赶回家。

  他刚迈过门槛,路过那排铺面,被馒头铺的老板娘叫住。

  “小哥!能麻烦你帮我写幅字吗!我给钱!”

  他停下脚步,“我姓曾。”

  “曾小哥,”老板娘立刻改口,“我外头原先挂的招牌被雪弄污了,想麻烦你重新写一副,价钱我照市价给!”

  “给钱就不用了,老板娘送我几天馒头就成!”曾湖庭挽起袖子,“想写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