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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2 / 2)


  “怎么了?”已经快睡下, 现在又匆匆批上外衣起身,他带着陶兴去了书房。

  陶兴连官服都没换, 显然来的很急切。他急匆匆坐下,“湖庭,有件事我可能得早点告诉你。”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瞧瞧你, 都忙成什么样子了。”头发都乱了,脸上很焦急。

  “就是程子琅的父亲,程五治被起复了!”陶兴的话宛如丢下一个炸雷, 炸的曾湖庭耳鸣, 他脸色逐渐变的郑重,“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陶兴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我今日在吏部听到上官议论,说是有官员起复,你知道, 这是常有的事情,要么守孝要么自己辞官, 但起复就不容易了。”必须要自己有关系和人脉,才能复官。

  “难道是程五治之前的同年或者亲友?还有其他的消息吗?”曾湖庭思考着,他在听过程子现的说法后,曾经去查过, 程五治当年已经升职到大理寺的寺丞,但突然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官,不久后, 就有人接替了他的寺丞之位。那人就是程子琅第一任妻子的兄长。

  陶兴摇摇头,“这些我就打听不出来,只知道是个很硬的关系。不然也不能直接授官。”

  陶兴之前就跟程家关系不太好,后来,小四还会经常去看望曾妍儿,他已经知道这里头的故事,之前,程家人只能忍下来,视而不见,现在程五治突然起复,怕不是要翻身变脸?

  曾湖庭沉吟着,在书房来回踱步,“程五治授了什么官?”

  “我偷偷看到,太仆寺。”陶兴说,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并不是什么要害部门。太仆寺是主管养马的部门。

  “养马?”曾湖庭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又被他忽略,他还要再想,看着陶兴眼巴巴的眼神,只能先说:“我又没那么大能量,既然别人能复官,走一步算一步。”

  “唉,好像也只能这样。”陶兴蔫答答的叹气,“总归不在一个部门,小心点就行了。”

  “还是要谢谢你来提醒,我以后行事会多加小心的,快回去,伯母该担心。”曾湖庭一直把人送到后门,看着正屋的灯光亮起来,他才转身回屋。

  偌大京城,常常有官员调动,来来走走。但他就是有一种直觉在提醒,这事,应该跟七王爷有关。虽然之前从未听过过他们有交集,但,这其中的时间差的太近,让人不得不警醒。

  他突然转念一想,自己在这里猜什么猜?为什么不干脆点上门去问呢?

  借口他都想好了,这不是同乡吗?完全可以让呈州会馆的人安排一起接风宴,假装偶遇。

  其实不用他去想办法,会馆的人也想办法联系,毕竟每个同乡的官员以后都是会馆的人脉,他们不会放过的。

  程五治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京城,他的家人和行礼都还在路上,会陆续上京。

  故地重游,程五治十分感慨。当年,因为儿子失手,他不能让儿子的仕途留下任何污点,于是只能让出官职,做个体面退场的人。这些年也一直用心经营自己的名声,终于让他等到复职的一天。

  唯一可惜的就是浪费许久光阴,他已经年过五十,就算再往上又能升多高的官职?还不如给儿子铺路。

  程五治这么想着,手里翻看着请帖,是呈州会馆的帖子,邀请同乡一聚。

  既然如此,聚一聚倒也不妨。

  会馆的邀请地点在一家酒楼里,分了两层落座,官员在左富商在右,能遥遥相望但互不干涉。

  程五治来时迟了不少,已经有不少人落座喝酒,程五治心生不悦,为什么不等等他?

  他那点一闪即过的情绪被捕捉到,宴会组织人兴旺商行的主人立刻迎上去,“程大人,这边请!”他指向空位,程五治一看即刻大怒,他的前面居然还有人!

  这是他的接风宴,难道不是他坐主位?

  兴旺商行的人有些为难,这其中涉及到一点官场的职位。程五治这次复职,复的是太仆寺的员外郎,正五品,而对方同样是六部的员外郎,正五品。两个机构相撞,自然是六部为尊,太仆寺要稍微退让一射之地。

  “无妨,”那人站了起来,“就请程伯父上座,程伯父年纪更长,我自当尊老。”说罢一抬袖子,让出自己的位置。

  算你识相!程五治坐在最上首,这才有心转头看下首的人,这一看倒好,吓了他一跳。

  “程伯父,许久不见!”来人亲热的靠近,“一直没找到机会拜见伯父,如今终于得到机会。”

  “你是?”程五治保持着前辈的自矜,颔首问道。

  “说起来,跟程伯父还有点亲戚关系,我的族妹交给了子琅兄.....”他还没说完,程五治脸色一变,“是你?”

  “当然是我,程伯父还有几个儿子?”曾湖庭朗然自若的说,同时带着笑意。

  程五治脸色变换不停,“哈哈哈!当然只有一个儿子!”他上下打量着曾湖庭,“好世侄,以后同在京城为官,可要互相关照啊!”他在关照上加了重音。

  “互相关照!”他面色完全不变,跟程五治碰了个杯。

  他已经得到想要的消息了。

  程五治还浑然不知,沉浸在高高在上的感觉中,所有人都挨个过来跟他敬酒,恭维他,而身边那个膈应人的,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离去。

  宴会的气氛愈加热烈,热潮声一浪高过一浪。

  兴旺商行的老板在侧面悄声问,“没问题吧?”

  “没事,我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曾湖庭拍拍他,“你是主人,回去照顾他们吧。”

  “这种宴会,没意思。”老板摇摇头,“踩高捧低跟白顶红,都是这个调调。”早就已经习惯了。

  “喔?是嘛?”曾湖庭抖抖外衣,一身酒味,但是他心情很是愉悦,转身离开。

  从程五治不知觉的轻蔑眼神中,透露出十足的底气。要说他没有攀上什么高枝,他是决计不信的。

  而在偌大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他正受重用呢?程五治仍然底气很足,可见,这靠山跟圣上不相上下。

  那还能有谁呢?答案不言而喻。

  已经猜到了谜底,自然不用再留下。

  其实这点事情根本引不起波澜,他仍然按照平日的习惯当值,下值。直到程五治找到宅院,已经搬迁完毕时,他找上门了。

  “这位大人,我们家老爷出门访友去了!”程家的门房小心翼翼的回答,“要不然,您改天再来拜访?”

  “那你家少爷呢?”曾湖庭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