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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街第25节(2 / 2)


  “所以就因为学费的压力,去打工,学会了做咖啡,然后喜欢上了这一行?”

  池鹤问完,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置物架,祝余的奖杯就放在上面。

  祝余又点点头,有些骄傲地道:“我很有天分的,才去了三天,就学会拉花的,老师都说我有天赋,比他以前强多了。”

  她从小就没学过任何特长,那还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在一件事这么有天赋,强过读书许多倍。

  “很轻松就能做好,大家知道了都哇,说你这么厉害。”祝余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得意,但又为这种得意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夸过。”

  池鹤看着她,目光柔软,笑着道:“因为确实是很棒,我到现在都没有学会拉花,只会把奶泡倒进杯子里,幸亏我不是你的同行,不然我已经亏本到要去睡天桥底了。”

  “哪有这么夸张。”祝余更不好意思了,脸孔都飞上了一朵红云,又有点兴奋地说,“改天你周末休息的时候过来,我可以教你。”

  池鹤失笑,“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不辜负小鱼老师的教导。”

  祝余抿着嘴笑,听他问起后来,她就嗯一声,接着说:“后来这位老师知道了我的情况,就介绍我寒暑假的时候去市里一家独立咖啡馆打工。”

  是老师熟人开的店,用资助贫困学生的理由,为她争取到了很不错的待遇。

  “寒假做一个月再回容城过年,年初七就回申城去继续上班,暑假也差不多,抽空回来待一个星期,陪陪奶奶。”

  那时候她直接住在青旅,“五十块可以住一天,好几个人住一间房,上下铺的那种,就像住宿舍,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她过了三年那样的日子,到大四,因为拍的视频流量还不错,加上关夏禾要出来实习了,俩人决定合租,这才不用继续住旅店。

  “再后来,是咖啡馆的老板问我,以后想不想干这一行,我说想啊,读经济专业的,其实都挺万金油,我也没觉得自己学到好多东西,等于水了个学位证就毕业了。”

  而她又迫切需要在毕业后能立刻就业。

  于是在毕业后,其他同学都去了这机构那公司,或者去卷考公考编了,祝余却进了一家小小的独立咖啡馆当咖啡师。

  “当时辅导员还专程来关心我,问我为什么选择这份工作,是打算积累经验然后创业么,还是这家店的老板就是我家人,我说都不是,就是暂时先做着,辅导员听了直瞪眼。”

  说她傻,应届生身份啊!

  祝余说着就笑起来,觉得这件事很有趣。

  “后来是这家店的老板推荐你去参加比赛?”池鹤笑着问。

  祝余点点头,“比赛的事是他告诉我的,他还给我推荐了学校,是有人办了专门的培训学校的,学费有点贵,但我还是去了,系统学了才觉得受益匪浅。”

  其实在决定走比赛这条路之前,她自己就钻研了很多咖啡方面的知识,从咖啡发展的历史,到不同产地不同品种的咖啡在风味上有什么不同,她都尽自己可能去尝试过。

  “后来要参加比赛,就请了教练团队,每天不停地练习,还要去挑豆子,各种豆子都会去尝试,拼配出觉得最好的一个方子,用什么样的咖啡豆,用多少克,闷蒸多久,萃取比例是多少,就连用什么奶,甚至什么机器,我们都尽量贴着比赛标准去做。”

  祝余想起那几年参加比赛的心路历程,感慨说:“像是跑了一场持续几年的世界马拉松,从找豆子开始,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

  她需要深入理解业内最前沿的比赛技术,还有层出不穷的新产区、新豆种与新庄园的信息,还要日复一日地大量练习,以保证最佳的手感。

  想要成为顶尖选手,站到业界巅峰赛事的比赛台上,需要有最顶尖的技术,最名贵的豆子,最精细的磨豆机……

  “花了起码一百万。”祝余淡淡地说道,竖起一根手指,“那个时候我妈问我要钱,我说我没有,她说你都上班了怎么可能没有,一定是翅膀硬了,我跟她说我要参加比赛,已经花了一百万,还要继续花下去,她骂我脑子有病。”

  说完耸耸肩,池鹤看着她脸上毫无芥蒂的表情,笑着叹了口气:“好在结果是好的。”

  祝余笑着点点头,跑去把自己的奖杯拿下来,递给他看。

  “我是属于特别幸运的,第一次参加这个比赛就进了国内总决赛十六强,第二年再参加,就入围世界赛了。”

  当时她才二十四岁,二十四岁的世界咖啡师大赛季军,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可以被称赞一句天赋异禀。

  这绝不是只有不断练习和使用最好的豆子、机器就能达到的成绩,需要天赋。

  如果没有1%的天赋,哪怕付出了99%的汗水,也可能只是达到一个相对较高的高度,甚至一不小心就功亏一篑。

  池鹤感慨,真是年纪越大,越觉得天赋的重要。

  他把玩了一会儿祝余的奖杯,还给她之后,笑着调侃道:“总算一百多万没白花。”

  祝余歪了一下头,笑得有点揶揄:“只要不是给我妈,对吧?”

  池鹤耸耸肩,意思是你知道就好。

  祝余说完了自己,开始说关夏禾和闻度。

  闻度没什么好说的,他的人生几乎算得上一帆风顺,大学的时候出了第一本绘本,然后接着是第二本第三本,毕业后回来继承家里的二手书店。

  “闻叔叔身体还好吧?”池鹤问道。

  祝余表情一顿,露出点遗憾之色,压低声音道:“闻叔叔在前年出了场车祸,住了好久的院,人还是没了。”

  池鹤一愣,瞬间哑然,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随即向他涌来。

  他忽然说了句:“要不是那天我突然进了这个门你们再听说我,会不会是我的葬礼?”

  “呸呸呸!童言无忌!”祝余闻言大惊,逼着他改口,“重新说,这太不吉利了!”

  啊,做了老板的祝小鱼同学,现在凡事也很讲意头了。

  “好好好,重新说。”池鹤无奈地点点头,“我说错了,我长命百岁,祝小鱼也长命百岁。”

  “这还差不多。”祝余嘀咕,又提醒他,“见了闻度你别问他这个。”

  池鹤点点头,表示记得了。

  在吧台另一头的关夏禾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还是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