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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节(2 / 2)


  他周身发冷,触上她腕骨,像块冰。

  意识到两人体温的差距,江白砚蹙眉松手,不等指尖退开,被施黛反握住掌心。

  他安静笑笑,带她踏入院门。

  “这是我过去的住处。”

  四野幽谧,江白砚声线温静,像初冬融雪落下的轻响:“灭门案那日,有人放火。”

  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他语调平平。

  在镜妖构筑的幻境里,施黛见过十年前的江府。

  草木亭亭,层楼叠榭,幽深回廊掩映青树翠竹,颇有园林诗意。

  到如今,成了片灰蒙蒙的废墟。

  只不过瞧上去还算干净,环视四周,连灰尘和落叶都很少。

  难道有人特意清扫过?

  走进院中,施黛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见江白砚停下脚步,把外衫披到她身上。

  有一点点单薄的热度,带着冷香。

  “谢谢噢。”

  施黛吸一口气,再看江白砚,略微一愣:“你自己……咦?”

  院子里大部分建筑被损毁一空,墙下是一口水井。

  江白砚行至井旁:“无碍,我不畏寒。”

  他动作熟稔地打起清水,掬上一捧,另一只手握住施黛手腕。

  方才为他擦药疗伤,她手上不可避免沾了血,粘稠一片。

  江白砚指腹拂过,一点点为她清洗血污。

  他多年练剑,手指带着厚茧,像这样揉蹭,有些痒。

  施黛指节动了动,没压下嘴角的笑:“你不是不在意血迹吗?”

  她都快习惯江白砚浑身染血的样子了。

  江白砚:“你不喜欢。”

  月影如纱,落在他眼角眉梢,不久前艳鬼般的人,此刻透出朦胧的柔软,好似一幅缥缈画卷。

  施黛很是从心,飞快亲一下他鼻尖,引江白砚陡然顿住。

  看表情有点懵,眼梢泛起微不可察的红。

  他头一回被人这样突然袭击,停顿好几息,才重新掬起又一捧水。

  帮她细细清理干净,江白砚洗净自己的掌心,领施黛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偏院。

  推门而入,吱呀声响有如濒死之人的沉吟。

  施黛嗅到浓郁的腐朽味道,瞥见江白砚拧动角落的花瓶。

  “机关的顺序,”他道,“是左左右左右。”

  话音方落,墙角暗门打开,朝里望去,正是阿狸提过的暗道。

  施黛屏住呼吸。

  暗道不深,燃有一灯如豆,入口处,是两具跪倒的尸骨。

  一个骨架没了脑袋,头颅落在几步开外,另一个胸前的骨骼空出大块,似被震碎过。

  往里探,是更多死状不一的骨架。

  有的被拧断脖颈,有的被斩断手脚,更有甚者骨骼块块断裂,胡乱散落满地,其下是干涸的蜿蜒血污。

  看样子,尸体是在这里渐渐腐烂的。

  施黛扫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白狐狸。

  她总算明白,阿狸半夜摇醒她时,为什么那么战战兢兢了。

  阿狸与她对视,凄凄惨惨戚戚。

  可恶。

  若不是担心施黛的安危,它绝不会跟上来。

  一想到自己尾随江白砚时,一举一动被对方掌握得清清楚楚,它就头皮发麻。

  暗道入口逐渐合拢,隔绝外界一切声息,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些尸骨皆呈跪姿,是赎罪的姿势。

  有谁要为江家赎罪?

  施黛不自觉蜷起指节:“这些……”

  她心有所感,试探问:“是当年的黑衣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