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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1 / 2)





  禾禾委屈地抖了抖翅膀,欲要载着主人离开,陆妤却在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后示意它稍等片刻。

  其实并非所有人对贺牧昱半妖的身份抱着很大的恶意,大多数是旁观者。

  在陆妤出手相助的几起宗门欺凌事件中,为了更好地展示自己的权威和尊严,为了更加起劲地羞辱对方,施暴者经常会挑选弱小的对象当众进行霸凌,而旁观者的冷漠和起哄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会让施暴者更加亢奋。

  另一点就是系统曾跟她说的从众效应——个人的观念和判断力,很容易受到了群体的影响。当有小分队带头排挤一个人时,周围的人也会盲目地从众一起孤立这个人。

  在将贺牧昱定义为异类后,他们或许是不想惹是生非,又或许是担心自己不孤立排挤贺牧昱,自己反倒成了异类,会被其他人孤立。所以他们或是冷漠地旁观,或是看好戏地起哄。

  如今带头孤立贺牧昱的钱启文三人已经关了禁闭,众人望着贺牧昱的目光就变得有些许不同。陆妤知道,自己想要完全打破众人的偏见必须在这里再添一把火,率先在众人面前展现对贺牧昱的不偏见和友好,这样才会形成新的从众效应。而贺牧昱也需要改变自己,真正地敞开心扉交友,才能改变自己此刻的处境。

  “贺师弟,临走前,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贺师弟因为半妖的身份遭受欺凌,让你不憎恨自己的血脉是不可能的。就是,希望贺师弟不要觉得自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是个杂种,觉得耳朵和尾巴露出来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血脉是天生的,是无法改变的,并非贺师弟的错,错的是这个不包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世界。”

  自出生就被当作怪物,心中难免低郁和愤恨。贺牧昱一直无法敞开心扉,至死都没有结交一位朋友,除了外界的排挤,还有他本身对自己的自卑感和消极的情绪,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希望她此刻的一番话能稍稍化解一点贺牧昱心里的苦痛……

  这一刻,陆妤不由地学着长辈的动作,轻轻地伸手落到他的头上。

  见贺牧昱没有躲藏,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就像抚摸一只小猫。

  “我相信,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着他特殊的含义。没有谁的出生是没有意义,命运也并非一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决定,所以不要否定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贺师弟身上也一定有着让他人惊艳的闪光点。至少对我来说……我很喜欢毛茸茸……毛茸茸真的很可爱……”

  手掌温柔地落在头上,轻轻抚摸着,衣袖间药香的浮动让贺牧昱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怔愣。

  在他是妖身时,陆妤就很喜欢摸他的脑袋,这种动作透着温柔和喜爱,贺牧昱并不讨厌,相反他很喜欢陆妤摸他的脑袋,梳理着他的毛发,让他的心也跟着安宁下来。

  然而此刻却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不急不缓,却一字一句仿若重如千金,温柔中莫名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希望贺师弟不要轻言放弃,不断付出不断努力,一定会迎来收获的一日。”

  贺牧昱的胸口被这些话焐得暖融。

  出生即是原罪,他若不是天生不祥的杂种,是否有可能拥有疼爱他的家人长辈?

  但因为半妖,他自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得不到温暖。他的外公总是用一种厌恶的眼神咒骂他,他是不该存在的杂种,他的出生只会带来厄运。

  这是第一次,有人认为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柔软情绪一层裹着一层泛上心脏,心口跟着怦怦地跳了起来,贺牧昱抬头看向陆妤,就见她朝自己灿烂地弯了弯眼睛:“所以别总是低着脑袋,挺起胸膛,用实力让别人闭嘴。”

  清湛的黑眸里点染开温柔的笑意,她笑得阳光又灿烂,露出脸颊上两个甜甜的梨涡,像极了春天明媚的小太阳,贺牧昱眼眉轻弯,不由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对啊,就要笑,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呀~”

  见贺牧昱又慌张地收起笑容,陆妤禁不住双手齐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贺牧昱的脸颊肉,调皮地展颜道:“笑一笑十年少,你每天苦大仇深地皱着眉,看上去老十岁呢!”

  【宿主,你刚才干嘛去摸贺牧昱的脑袋,还捏他的脸……】快要在意识海里急炸了的系统泪声控诉,【他是大反派!宿主你这是在老虎头上拔毛的行为!】

  【摸摸头是想安慰他,他一直紧绷着神色,想让他放松一点。你看他笑起来多好看,却一直苦大仇深得板着一张脸。】

  【那你也不能摸他头……他那么厌恶自己的妖身,你还在他面前提自己很喜欢毛茸茸,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他伤口上撒盐!好感度肯定全部掉光了!】

  【一直自厌自卑根本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如果自己也不喜欢自己,还会有谁喜欢他。我这是为了解开他心中的死结,让他不要觉得自己是异类而痛苦着。】

  【而且,他是小熊猫时不知道被我摸了多少次脑袋,若真的讨厌早就拒绝了,昨晚还偷偷过来求摸摸头呢。】陆妤歪头分析道,【他可能喜欢被我摸摸头!他从小没有享受过亲情,可能这个动作让他感受到了长辈般的爱护与关心。】

  【啧……你不是要和他交朋友送温暖吗,怎么是给他体验长辈的温暖……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你才十四岁,你还小他两岁呢,你这种摸头的动作怎么可能让他感受长辈般的爱护与关心。若不是坐在白鹤上你摸得到他的头吗?】

  【怎么摸不到了,他也没比我高多少,我可是会长高的……啊糟了,走得太匆忙,忘记跟他说成为朋友了……联系方式也忘记加了!】陆妤懊恼地敲了敲脑袋,但现在往回飞已经来不及了,贺牧昱被她耽搁太长时间了。

  【……】

  【等中午再来找他!】

  【大可不必那么积极……】

  望着乘坐白鹤招摇离去的陆妤,贺牧昱收起思绪,原本噙着笑意的面容重新恢复冷漠,他眸光黑沉,与刚才在陆妤面前乖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还有一个多时辰要午时了才来,认识了陆师姐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吗?”

  “陆师姐怎么让这种人坐她的灵鹤……还亲自送他过来……”

  “陆师姐是看他可怜才帮他的,他不会真以为自己入了陆师姐的眼吧。陆师姐人美心善、乐于助人,帮了那么多弟子,恐怕过几天就把他忘了。”

  贺牧昱令钱启文三人被戒律堂惩处的事一早在外门风风火火地传开了,此刻见贺牧昱竟然和陆妤共同乘坐着坐骑到达丹堂,亲密的举动让很多外门弟子心里不平衡了起来。

  大部分选择来丹堂工作的外门弟子就是为了认识漂亮的内门女弟子,谁曾想到贺牧昱一个杂种竟是能被亲传弟子陆妤另眼相看,于是三五成群地嚼着舌根。

  不过也有一些往日对贺牧昱被霸凌的事视而不见的旁观者因为今日陆妤亲近贺牧昱的举动,对排挤贺牧昱的行为产生了动摇,有几个墙头草更是见风使舵地对贺牧昱善意了起来,想要以此接近到陆妤。

  “贺师弟,你今早怎么和陆师姐一起来的呀~”

  “贺师弟,你今天是第一次来丹堂工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记得帮我在陆师姐面前美言几句……”

  “贺师弟,自你来外门的这几个月,我从未欺负过你,也不知你被钱师弟欺负。你受到欺凌之事,怎么不和我说呢……”

  “都是同门师兄弟,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师兄罩着你!”

  周围那些恶言恶语,让已经习惯的贺牧昱内心毫无波澜,只把他们当耳旁风,反而那些见满口谎言、风使舵突然示好的墙头草更让他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