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养狼为患第108节(2 / 2)


  门外隐约有対话声,压得极低,除了樊炜之外,此地还有其他心腹在。

  因为中间昏迷了片刻,眼睛又被蒙着,陆清则很难分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现在百岁山那边是什么情况。

  依宁倦的行动力,或许今日意图谋逆挣扎的残党已经被全部拿下了,尤五带去消息需要一点时间,消息递到宁倦跟前又需要一点时间,再等宁倦带人搜索痕迹寻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但他或许等不到宁倦找过来。

  陆清则能感觉到,身上愈发滚烫的。

  若是耽搁得太久,风寒愈重,恐怕就不成了,风寒也是会死人的,尤其他身子过于虚弱。

  若不是一直喝着药调理,又时不时跟着史大将军学着强身健体,按照以往的情况,这会儿他恐怕已经半昏迷过去了。

  况且宁倦不可能放过卫鹤荣这个心头大患,卫鹤荣也坦然迎接了自己的结局,樊炜是自作主张行动的,局面不会太和平,他这个夹在中间的人,很容易被波及到。

  不能干坐着等宁倦来救他。

  陆清则脑子里飞速转动着,思索着该如何松开身上的绳索,松开之后又该如何解决外面看守的人逃出去。

  思索间,喉咙又涌出股痒意,陆清则忍不住微微蜷缩下来,咳得撕心裂肺,惨白的脸颊咳得遍布红晕,仿佛身子里那点生气都要给咳走了,浑身也冒出了层层冷汗,不知道屋子里哪儿漏风,冷风自缝隙里吹来,寒意渗骨。

  外面絮絮的対话声一停,门又被推开了:“老大,他是不是要不行了?”

  “这要是死了,怎么跟小皇帝换人啊,我们也没带药……”

  “百岁山那边的消息还没传来,若是小皇帝死在那边了,直接一刀了结了他也成。”

  陆清则的呼吸有点沉重,听他们说完,忍着嗓子疼,开口道:“今日卫党欲在百岁山行刺,早已被陛下得知,现在恐怕人已经都被拿下了,樊指挥的目标既然是要换人,若是我死在了这里,不仅卫鹤荣。”

  他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恐怕卫樵,也会被挫骨扬灰。”

  话音一落,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明显就凌厉了几分,刀子似的。

  樊炜的声音里带了丝寒意:“左右也只是去交换,我先砍了你一只手送过去,小皇帝应该就会听话了,我猜他也很熟悉你的手长什么样子。”

  陆清则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一下,语气平静:“樊指挥尽可以试试,你砍我一只手,陛下也会还你一只卫鹤荣的手。眼下我还好好的,陛下为了将我换回去,或许会耐着性子听你的,但若是我有什么差池,以陛下的性格,就不会有那么多顾忌了。”

  樊炜沉默了一下。

  皇家天性凉薄,历代帝王太傅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小皇帝恐怕就是贪恋陆清则的美色。

  一块美玉,浑然无暇时,自然无数人追捧,价值连城,若是有了裂缝,碎了一片,怕是就无人问津了。

  云峰寺是历代囚禁罪人的场所,把守重重,进去了也带不走卫樵,换出卫鹤荣后,他没打算遵守约定,还会用陆清则再交换卫樵。

  等卫鹤荣和卫樵换回来了,他再在陆清则身上捅几刀,小皇帝忙着救陆清则,也不会有精力来対付他们,趁机可以逃离京畿。

  陆清则是死是活无所谓,但至少现在,一个完整的陆清则的确很重要。

  樊炜带着人转身离开,压低声音:“去附近的村里要点风寒药来,能直接买到汤药更好,动作快一点,别太显眼。”

  耳边的声音又纷纷远去了。

  方才樊炜的沉默给了陆清则不太好的预感,樊炜此人心狠手辣,若当真换到了人,恐怕会対他下狠手。

  虽然已经催促樊炜派人出去找药了,但不一定就能正好撞上宁倦的人,他还得再想办法,至少要解掉身上的绳索和眼上的布巾,才能有逃跑的能力。

  但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

  陆清则的呼吸愈发灼烫,有那么几瞬,他甚至半昏迷了过去,意识断开了几瞬,等回过神来,门又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陆清则一下惊醒过来。

  一股药味儿弥漫过来,貌似还真给樊炜的人买到了现成的汤药。

  陆清则虚弱成这样,几人也没觉得他会有什么抵抗能力,陆清则凝神细听,确定只进来了一个人。

  他稍微动了一下,耳边便传来声压得很低的声音:“陆大人,接下来听我说。”

  陆清则觉得这声音隐约有一丝熟悉,脑子缓缓转了转,反应过来,嗓音因为发哑,十分微弱:“秦远安?”

  左都御史秦晖的儿子,卫樵那个青梅竹马?

  他怎么也在这儿?

  対方却没有应声。

  大概是没猜到他一下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呼吸骤然乱了几分。

  陆清则贴近了点冰冷的墙面,心里一转,便明白过来了。

  秦远安曾在京营当差,认识樊炜也正常,端午那日,这俩人还一同拿过射柳头筹。

  现在卫樵被关在云峰寺内,除了徐恕之外,其余任何人不得出入,卫樵会在里面,独自熬完生命的最后一点时光。

  这是卫鹤荣能给卫樵铺的最后一条路,虽然多少有些悲凉,但也是最好的结束了,总好过在牢狱里断了药,受尽折磨而死。

  秦远安和卫樵亲近如斯,恐怕舍不得见到卫樵这样走到结局。

  但跟着樊炜来冒险,风险无疑是巨大的。

  陆清则想说“何必”,卫樵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就算被救出来又能如何,但这过于理性的话在开口之前就被按了下去。

  他也曾几次病重濒死,対卫樵的渴望再了解不过。

  秦远安做的事像是没有意义,但于他们之间而言,又的确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