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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第132节(2 / 2)


  地龙烧起来,暖烘烘地驱散了春寒。

  除了徐恕以外,其余人都被叫住脚步,守在外面。

  宁倦走到新铺好的柔软床榻边,将怀中的人放到床上,这才揭开了笼罩在他身上的披风。

  看清那个人的脸,饶是徐恕有了一丝心理准备,也禁不住倒嘶了一口凉气,惊骇不已:“这、这是……”

  陆清则!

  他不是已经死在三年前,被下葬了吗?

  年轻的帝王坐在床侧,脸色莫测,眼底却沉蕴着一股风暴:“给他把把脉。”

  徐恕总算明白今日的皇帝陛下怎么那么奇怪了。

  说得也是,这世上除了陆清则本人,还有谁能让皇帝陛下这么着紧?

  他脑中霎时窜过无数念头,隐约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给陆清则号脉时,感受着身边那沉甸甸的压迫感,想想宁倦这三年的状况,又看看陆清则苍白的病容,一时不知道该感觉谁更可怜。

  陆大人啊,你可能……要倒大霉了。

  片刻之后,徐恕先说出了皇帝陛下最想知道的:“陆大人的身体,比起前几年要更虚弱一些,好在没有亏损太多,往后加以调养,也不是不可以养回来,只是需要严格一点了。”

  宁倦的脸色明显又冷了几分,嗯了一声。

  徐恕没有包庇陆清则,继续道:“现在只是着凉,风寒入体,好好喝两日的药,便能恢复了。”

  顿了顿,想起方才给陆清则号脉时,那只手腕的瘦弱,像是一捏就要断掉似的,还是又含蓄地提醒了一下:“但陆大人气虚体弱,身体和情绪都禁不住太过激烈的刺激,徐徐图之最好。”

  宁倦没有搭理这一句,得到了诊断结果,便直接赶人:“出去。”

  像是不能再容忍有人在一侧看着陆清则了。

  徐恕嘴角抽了一下,他能治身体上的病,但治不了心病,这几年陛下沉沉郁郁,心病毫无疑问就是陆清则。

  就算他再恃才傲物,也知道这事他还是别掺和的好。

  徐恕退出去后,宁倦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做什么。

  他只是坐在床头,生怕陆清则会消失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等到下面的药送上来后,他才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扣着陆清则的下颌,将药喂了进去。

  并不是以往那种温柔的口哺,而是惩罚意味地灌药。

  一口接一口的,没有停歇,陆清则在睡梦中喝得有些急,呛咳了一下,宁倦才停了手,替他擦了擦唇角的药。

  虽然脸色冷漠,他的动作却极为小心,像在对待某种易碎的瓷器。

  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咬死陆清则。

  喂好药,宁倦脱下靴子,躺下来将陆清则带进了怀中,深深地吸了口气。

  熟悉的、温暖的馥郁梅香盈满了胸腔。

  却似掺杂了点什么其他的东西,不是苦涩的药味儿,而是另一种更为苦涩的东西,让他心口一酸,委屈得眼眶发红,却什么也没说,紧紧地抿着唇。

  在杏林旁看到陆清则的那一瞬间,他陡然意识到什么,浑身的血液像是一瞬间冷了下去,旋即又沸腾起来。

  陆清则没死。

  他只是丢下他,不要他了。

  那一瞬间,他有种被剜开鲜血淋漓的痛彻感。

  但是滚沸的血液汹涌地流淌过心脏,整整三年,他从未如此鲜明地感受过自己的心跳。

  即使陆清则不要他了,他的心脏依旧为他而跳动着。

  宁倦紧搂着那具瘦弱的身躯,温热的触感再不像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的虚幻泡影。

  他长大成人,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可以将陆清则密密实实地抱入怀里,将下颌抵在他的脑袋上。

  被冷风倾灌了三年的心口,陡然盈实起来。

  即使人就在怀里,宁倦还是不踏实。

  生怕这还是那一重重梦境中的一环,只要再一松手,陆清则就会消失。

  直到天色将明时,感受着怀里人轻微呼吸的宁倦熬红了眼眶,终于得以确认。

  他的怀雪回来了。

  陆清则是隔日傍晚才醒来的。

  倒不是因为宁倦在客栈茶水里下的药太猛,而是加叠上了昨晚那碗风寒药,里头添着些安神的东西。

  睡醒时他还在发热,但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已经消除了。

  他闭着眼,晕晕乎乎地醒了会儿神,昨晚的记忆慢慢重新涌现,陆清则陡然睁开眼,仓促地扫了眼周遭的环境。

  是一间说陌生算不上陌生,说熟悉但也算不上熟悉的寝房。

  陌生是因为他的确没有在这间屋子里住过。

  熟悉是因为……这个寝房和他偶尔和宁倦闲谈说,说到自己曾经居所的寝房布置,近乎一模一样,比从前宁倦在乾清宫里打造的那间屋子还像。

  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