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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蔚(1)(2 / 2)

  她笨笨地重复,像牙牙学语的孩童:“是猗蔚的‘蔚’。”

  他笑了,“对。”

  铅色印在手掌侧,手纹拓印得清晰。像过去那些年,条理清晰、也枯燥乏味的时光。

  清蔚的人生,是在那个夏天,见到苏青猗的一刻,开始改变的。

  *

  苏青猗和清蓉没有孩子。清蓉二十岁,就嫁给了苏青猗。他也比她大一岁。

  婚后没多久,清蓉就殒在路上。

  她下班回家,路灯坏了,被人蒙住口鼻,拖进了一间幽暗、散发着腐朽气味的仓库里。

  那时的清蔚,还不到十岁。

  清蓉很美,美到让清蔚觉得,美人总是这样短命的。

  可清蔚依然觉得难过,疼爱自己的姐姐没了。

  听母亲说,在抓到那个罪犯时,苏青猗差点要和他拼命。警察把他拦住了。后来,他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颓靡不堪。是他的家人,把他拉回来的。

  末了,仿佛一夜老了许多的母亲叹息一声:你姐夫,是爱你姐姐的。

  清蔚睡在清蓉的房间里,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仿佛融入了墙里、床里,让她有种感觉,她飘浮在半空中,冷眼俯瞰着这个不速之客——她的妹妹。

  来苏青猗家的第一夜,清蔚沉沉地睡去,没有梦到清蓉。

  *

  苏青猗家里的墙上,原本挂着婚纱照。在清蔚来后,他取下来,收进自己的房里。趁苏青猗不在家,清蔚偷偷溜进去看过。

  清蓉挽着西装革履的苏青猗,他的唇印在她鬓角。清蔚感叹清蓉的美,也感叹苏青猗的俊。

  很登对的一对男女。

  清蔚想象了一下,清蓉对苏青猗撒娇的情景,不觉肉麻,起了鸡皮疙瘩。

  他下班回来,盘腿坐在地上写作业的清蔚喊他:“姐夫。”

  “嗯。”苏青猗脱去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挽了衬衫的袖子,进厨房烧饭。

  没一会儿,响起刀子在砧板上快速切菜的“噔噔噔”声。

  苏青猗刀工很好,做饭速度也很快。清蔚听清蓉说过,在家里,都是他洗碗做饭。

  清蔚放下笔,靠在门后,脑袋探过去,“姐夫,今晚吃什么?”

  “茄子炒豆角,紫菜蛋汤,辣椒炒肉。”

  “哦。”清蔚看着苏青猗的背影。他肩宽腰窄,身量高,头都快挨到抽烟机了。

  他往锅里倒油,滋啦一声,油爆香了肉。

  她再无心写作业,在屋里转悠。

  苏青猗家并不大,两间卧室,一间厕所。她住在小的那间。清蓉一开始来城里,就是租的那间房。

  清蔚放暑假,来过几回,就和清蓉缩在那间小屋子里。

  后来与苏青猗两情相悦,并结为夫妻,就住大卧室了,空出来的那间就一直空着。

  这座小区有些年头了,交通条件也一般,清蔚觉得,苏青猗没有搬走,是因为清蓉。

  屋子里都是他们的回忆。他舍不得。

  吃饭时,清蔚说:“姐夫,我想去看看我姐。”

  清蓉葬在城里,下葬后,她从未去祭拜过姐姐,清明节也是。因为乡下和城里来回不方便。

  苏青猗沉默了下:“没什么好看的,你乖乖读书。”

  清蔚觉得,苏青猗是在糊弄她。

  但她也没办法驳斥他。

  一直到高中了,苏青猗才带她去看她姐。

  等真正见到了,积累了数年的一肚子话,反而无从说出口了。

  只是在放下清蓉爱的百合花后,看着照片发呆。

  碑上的清蓉一如当年。

  美得像岁月都为她停驻了。

  ……

  饭后,清蔚洗过碗,出来见苏青猗拎起沙发上的外套,预备出门的样子。

  清蔚问他:“姐夫,你去哪儿?”

  “有事,你早点睡。”

  清蔚看着他换了鞋,按下门把,消失在视线内。她等了一会儿,拿了钥匙,也跟着出去。

  陌生的城市里,夜风都别有意味。

  路灯下,她埋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苏青猗没发现,走进了一家酒吧。

  她仰起头,店牌闪烁着斑斓的光,形形色色的男女进出,酒吧内飘来糜烂的气息。

  她抬脚,想要进去,门侍拦住她:“未成年人不准进入。”

  清蔚梗着脖子,说:“我成年了。”

  门侍笑了:“看你这样子,才读小学吧?快回去吧,待会爸妈急了。”

  清蔚嘀咕:“我读初中了。”

  她在门口尝试几次,门侍很坚持,她只好依依不舍地蹲在酒吧前的路灯下。

  门侍看见她在那儿,但不再管她。

  不知过了多久,清蔚的腿蹲麻了,她站起来,跺了跺脚,苏青猗仍未出来。她就一直等着。

  天气冷,她脸快被风吹僵了。

  那些男女,亲吻、抚摸、勾肩搭背,换了一拨又一拨。

  有人来找清蔚搭话,她不吭声,直望着酒吧。他要来碰她,她躲开了,狠狠地瞪着他。她眼眶是红的。像只兔子。

  她觉得恶心,也有些害怕,但她在乡下野惯了,死瞪着他,凶狠狠的。

  大街上的,乱来不得,又不甘心。男人啐了一口,好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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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为了装逼,句子写得很简短,现在:装逼一时爽,修文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