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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2 / 2)

  迟晟翻看着新闻,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别说蓝雨,就是普通的雨也从没有24小时下遍全球的记录,而且中央新闻播报的那个季院士,迟晟是认识的。

  那是他父母在科学院的同事兼偶像,被他爹妈一致通过封为国家武器的研究者。

  虽然迟晟跟这位院士并没接触过,但自小被爹妈耳濡目染,潜意识已经把他等同于真理的存在。

  现在,这个真理说蓝雨可能会导致感染。

  那绝对是有所依据的。

  于是迟晟关掉app,给他父母打了电话意外的,这一次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是他爸。

  迟父的声音很疲惫,还有些沙哑,他像是知道迟晟打过来的原因,叹了口气说道:正好我也想找你,你淋了雨吗?

  迟晟皱眉,拿着电话走出病房后才答道:昨天淋了,但马上洗了澡,现在也没发觉有不舒服。很严重吗?

  迟父那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不知道。

  迟晟一怔。

  我们也是刚刚开完会,这件事的机密程度很高,目前我们被告知的只有四件事:

  第一,蓝雨中含有的物质被称为蓝金刚,它可以同化接触的任何东西,但同化的条件却非常不稳定,没有规律;

  第二,蓝金刚的感染途径未知,有过并没接触过它却被感染了的案例;

  第三,这是一场全球性的、不可逆的、结果未知且没有任何人可以躲过的感染;

  第四,目前没有任何有效治疗手段。

  迟晟哑然。

  之后季院士团队会出面引导公众,尽可能降低恐慌。毕竟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或许它只是又一种新的流行病,或许它甚至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毕竟雨停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被同化的案例。

  迟晟沉默。

  这种乐观的想法怕只能哄哄苗小草。

  可现在也只能乐观,且不能对公众全盘托出。因为未知的恐惧比蓝金刚本身还可怕。

  电话两端沉默片刻后,迟父换了个话题。

  你跟你小姨那里还好吗?

  迟晟也浅浅吐出了一口气,还好。你们呢?

  我跟你妈都在科学院里,你爷爷也有警卫守着,他有风湿,这两天没沾雨水。你要回来吗?

  迟晟想了想,拒绝了,再看看情况吧。

  现在全世界都不安全,他家人反而相对安全一些,他回去也帮不上忙,不如留在这里陪安若素他们。

  舅爷他们都知道了吗?

  迟父似乎是回头看了眼,顿了一两秒才回答:你妈在跟他们联系,希望他们能回国。你两个小表舅那边也通知了,但他们的企业不可能撒手不管,毕竟未来是什么样还说不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迟晟嗯了一声。

  迟父又嘱咐道:以防万一,你还是多备些食物和水自己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你们也是。

  挂了电话,迟晟又在门外站了许久,心里想的却是季遐年。

  季遐年忽然的高烧,会是蓝金刚感染吗?

  迟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

  夜半,迟晟被呓语声吵醒。

  他从陪护床上起来,衣服也没披,弯腰在季遐年的病床边轻轻喊了声,季遐年?

  季遐年的长眉紧锁,脸上因高烧而升起的潮红已经褪尽,余下了一片苍白。

  他像是被魇住了,睫毛轻颤,眼珠隔着眼皮转动,嘴里含糊着说着什么。

  迟晟凑近了侧头去听,隐约听清了两个字。

  阎王?

  迟晟一愣,心想这是梦到地府了不成?

  梦境里,季遐年回到了死前的那一刻。

  他被捅伤了,疼痛刺醒了神经,他扯掉头上套着的黑色布袋,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陌生的废墟中。

  他认出这是云阳城区,但他却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而且他很疼。

  腹部被捅了一刀,伤口不大,但是很深,血浸透了衣服和裤腰,显然已经淌了一会了。

  然后阎王出现了。

  季遐年问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阎王不说话,弯腰扛起他就走。

  但是他刚走了一步,他们的眼前便是一片漆黑,月影兜头笼罩,蓝锈遍地盛开,一只巨大如象的异种踩烂了废墟,站在他们的跟前。

  季遐年慌了,他大喊:阎王,快走!

  可是阎王没有走。

  阎王回头看了他一眼,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肌肉扭曲的笑,他说:这是我的报恩。

  然后他忽然被阎王朝后扔了出去,同时异种扑向了阎王。

  嗤

  血色覆盖了蓝,阎王的身影消失不见,季遐年的眼里只剩下了一片醒目的荆棘刺青。

  季遐年?

  迟晟看着季遐年忽然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但接着更吓人的来了季遐年哭了。

  泪水如露打湿了季遐年的眼睛,漫过睫毛滑落下来。

  我见犹怜。

  迟晟:

  这就有点犯规了吧。

  迟晟心里这样想着,但语气跟动作还是忍不住放轻了不少。

  他弯腰轻轻拍了拍季遐年的脸,喊道:季遐年,你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季遐年意识朦胧,他恍惚听到了人在叫他,然后他看到了一片荆棘刺青。

  那荆棘的颜色比季遐年记忆中的鲜亮,生长在男人麦色的皮肤上,荆棘最长的一根尖刺贴着男人的颈动脉,随着动脉搏动而起伏,有一种生机勃勃的错觉。

  季遐年心里欢喜,伸手摸了上去。

  他感觉不到手指的触感,但心里却升起了一片欢喜。

  阎王

  季遐年微微笑着,手指顺着荆棘的纹路往后摸。

  啪。

  季遐年的手被人摁住了。

  迟晟整个人都快红了,脖子上的荆棘刺青也像是被煮熟了一样冒着热气。

  他狠狠吞了口唾沫,喉结的滑动带动了季遐年放在他脖颈上的手。轻微一颤,像是在挠痒痒。

  迟晟:

  操。

  迟晟看着眼神迷离的季遐年,然后用力闭了下眼,心里默念三遍:

  再好看他也是男的,是男的,是男的。

  然后迟晟重新睁眼,把季遐年的手从他脖子上拿了下去,并警告季遐年,季大爷你别耍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