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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忽然春花动了起来,她跑到柴房的窗边。柴房的窗户和别处不一样是两层,里边想两扇木门一样闩着,外边是糊着白纸的格子窗。

  春花用额头去顶窗闩,想把窗子打开。可是窗闩比较小巧,额头是圆的不那么好使力。春花试着用鼻子去开,柔嫩的鼻子顶不动冷硬的木闩,太过用力鼻腔一阵酸涩,控制不住留下两行泪。

  春花后退一步,胸脯一起一伏:绝不能认输,少爷还在等着救命。

  她再次向前,额头死死抵在窗板上,狠狠的用力把窗闩推过去。可是窗闩到那个档口,使力也没用,它们是平的。

  春花跑到窗闩尾巴哪里,用嘴里的布巾使劲摁往后拉。

  少爷,你等我,你一定等我,我一定会给你请来大夫。

  ‘咔哒’一声窗户终于开了,春花背过身拉开窗子,一脚踹坏外边的格子窗。她没时间一点点把那些断掉的木茬踢平,只能背着手拉一捆柴火,艰难的翻到窗外,再拉一捆过来垫脚。

  双手被反绑,春花没法子正常翻过窗户,她站在柴火上头朝下探出窗户。柔软的肚子死死抵在断裂的木茬上,春花惦着脚尖,伸长脖子使劲去够柴房外窗户下的柴火捆。

  软软的肚子在木茬上艰难的左右挪动,春花一贯野性,因此也知道到什么最危险。如果她头朝下摔出去,一个不好扭了脖子,那恐怕会出大问题。

  再一点,再一点身体就能摔到窗外。双腿绷的死直,脚尖和脚踝几乎绷成一条直线,脚筋撕裂般疼痛。春花头朝下小脸憋的通红,忽然不再顾忌力气身子向前一扑。

  天旋地转‘啪’的一声,春花仰面朝天翻出窗户,双腿狠狠砸在地上。腿脚传来的激痛,刹那间让春花眼冒金星脑子一片空白。

  应激的眼泪自己流下来,春花横躺在窗户下,在一片空白中模糊的想:去找谁救周清贞?

  “这府里也就大哥把我当做弟弟,还记得我姓周。”

  缥缈里忽然想起周清贞曾经说过的话,春花翻动仿佛被摔碎的身体站起来,拔腿往春晖院跑。

  春晖院大门紧闭,春花用肩膀撞用脚踢,可是一点沉闷的声音叫不醒熟睡的人。春花急了用头磕‘咚……咚……咚……’闷闷的声音连着七八下,春晖院里没有一点反应。

  来人啊,救救少爷,来人啊……无声的嘶吼只能憋在嗓子里,春花面对的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

  少爷,少爷,你还好吗?不能急,不能急,春花在门口团团转,一定有办法,一定!

  有了,春花眼睛忽然闪出惊人的亮光。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踢掉剩下一只的鞋,另一只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上半身使劲往下压,两只脚尖向上去够嘴里的帕子。

  差一点,再往下压,只差一点,脸上的汗水落到脚上。使劲全力下压的腰,紧紧叠在一起的身体,让她呼吸变得尤为艰难。憋的通红的脸,滚落的汗珠,再差一点!

  啊……舒口气,春花终于夹出了嘴里的帕子。

  “大少爷救命啊!三少爷发高烧了!”

  “救命啊~~~!”撕裂的声音划破黑夜。

  春晖院里的灯火依次亮起。

  第17章 探病

  周清远穿着白绸褒衣,肩上搭着外袍,吃惊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小姑娘:额头一片擦伤渗出点点滴滴血珠,头发全部汗湿,黏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

  金桔手忙脚乱的帮春花解身后的绳子,前边腰间是被划破的衣裳,不过看不见里边肌肤,因为那破口的地方被血染成一团,一双赤脚踏在青砖地上。

  “大少爷,快去请大夫,三少爷发烧额头烫的吓人。”春花浑然不知自己有多么狼狈,只是急切的再次重复。

  “长寿,立刻去请周管事进城请仁心堂程大夫过来,就说有孩子落水夜里发起高烧。”

  “是”长寿转身就往外走。

  “跑,要跑,快!三少爷等着救命呢。”春花不顾金桔还在身后忙碌,侧过身子喊。

  周清远肃声吩咐:“快,跑。”

  长寿闻言迅速往外跑,到底是十四五的少年,跑起来灵便的很。

  周清贞又吩咐解开绳子的金桔:“你立刻去马房吩咐套车,等周管事和长寿一起出门。”

  “是”金桔欠身后提了灯笼急步往外。

  “你等我一会,我换好衣裳去看三弟。”吩咐完春花,周清远转头对自己的奶娘说“麻烦妈妈看院子里哪个小丫头有合适的鞋子,找一双给春花。”

  春花急匆匆拦住那个奶娘:“不必了,奴婢心里火烤似得。大少爷慢慢换衣裳,奴婢先回去照看少爷”

  “对了,能给奴婢两根蜡烛吗?”

  旁边的奶娘不用周清远吩咐,去屋里拿了一把蜡烛,一盏灯笼出来。周清远看春花急切的样子,脱下自己脚上的软鞋:“你穿我的,这样走的快。”

  春花心急周清贞,没再推辞,接过灯笼搭拉上周清远的软鞋,一阵小风似得跑了。

  小院里依旧漆黑一片,春花举着灯笼进屋:“少爷,少爷?周清贞!你还好吗?”

  灯笼举在周清贞头上,只见他嘴微张轻轻地呵气,头上的毛巾掉到一边。春花把手悬在周清贞口鼻处,呼出的气儿燥热烫手。

  心里一缩春花手忙脚乱的拧毛巾,搭在他头上,然后在屋子里点了两根蜡烛。她拉住周清贞滚烫的手:“少爷,能听到奴婢说话吗?”

  周清贞喘气明显些,努力眯开眼睛看向春花,嘴唇微微噏合:“……”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叫我,你等等我给你烧点水喝。”

  周清贞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住春花的手指:“不要走……陪我……”低低的声音里夹杂着喘息的气音。

  “乖啊,不怕。我就在隔壁灶房一会就来,你烧成这样我怕你五脏六腑都给烧坏了。”

  “……别走……”

  小小的一团躺在炕上,莫名让人觉得心酸,春花摸了摸他毛毛的头发温声哄劝:“你病了要乖,奴婢就在隔壁,你要是有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