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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2 / 2)


  沈辰曦身子不觉停住,眸子眨了下,再认真看去。

  行人如织,繁花纷飞,那红衣少女,却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到处都是人,没有异常,好像根本没有对之前突然出现的少女有感知一样。

  沈辰曦一时怔忡,望着桥头:她是真的曾经出现了那么一刻又消失,是特意跟他打个招呼,还是,这只是他的幻觉?

  他想念娓娓,古灵精怪,又藏着一肚子坏主意悄悄打。

  他骗她,她也骗他。谁也不生气,谁也不输谁。

  然后一朝之后,她幽怨地看着他,“你要我说多少遍,帮你多少回,才会相信我对你绝无二心呢?”

  沈辰曦看着那玉桥,好像回到青城时,也是一座玉桥,少女伸手碰他的脸,笑盈盈的,又可爱又俏皮……

  “沈公子?”前头有人喊他。

  沈辰曦回了神,重新露出温和的笑,追了上去,不再探究方才那一抹失神。

  而在玉桥上,原本消失的红衣少女又再次出现,捧着脸颊,吃吃而笑,“沈公子长得真好看!”她目光幽幽若若,出现了这么一刹那,无人所觉时,她再次消失,留下幽幽一叹,“可惜我身不由己……”

  而那边,几人上了佛光寺,便无所事事地先去寺中拜佛。寺中后院,有一颗大树,上面用红丝线挂满了祈愿牌。挂不下的,旁边的琉璃瓦翘角上也挂满了牌子。风一吹,拉拉晃动。如此之意,人一看便懂。

  卫初晗生了兴致,要与洛言去挂祈愿牌。沈辰曦便带走了顾诺,去其他地方玩。

  很严肃地买了祈愿牌,在背面书好愿望,挂到金黄色翘角下。

  一切都是卫初晗做的,她还特意跟身后一脸冷漠的洛言说,“你不知道,这家的祈愿牌很灵的。我小时候,娘还带我来过这里。”

  按照习惯,洛言顶多“嗯”一声。但这次,洛言居然应了,“我知道,挺灵的。”

  “你怎么知道?”卫初晗回头,故意逗他,“你是不是陪别人来过这里?快说,不然我生气了。”

  “没有,我一个人来的,”听他真的来过这里,卫初晗很诧异,而洛言继续说了下去,“当年我离开邺京时,曾经来过佛光寺。我见他们都挂祈愿牌,就也挂了一个。”

  “什么愿望?”卫初晗问。

  他唇角翘了翘,没回答她,长长的睫毛娥翼般飞扬。

  卫初晗逗他,“不行,我得弄清楚你许了什么愿。凭什么你说挺灵的?我可不能让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洛言说,“我没有说你坏话,我说的是好话。”

  卫初晗笑,“那我也要知道。快说,你在哪里挂的。”

  无可无不可,又不是多么不能与人知的事情,洛言被卫初晗说了两句,就真的带她去寻当年的祈愿牌。这么多年,佛光寺中不知道挂了多少祈愿牌,想从其中找到十年前的一块,那是多么的困难。

  但卫初晗像是找到了久违的有趣游戏,非要找到洛言当初的那块牌子不行。

  过去了一个时辰,卫初晗才在洛言的帮助下,在一重重祈愿牌中,找到颜色已经很古朴的一牌。她去看背影,少年曾经的字映入眼中:

  卿卿如意,卿卿如我。愿聘卿卿。

  卿卿如意。愿她万事如意,人生常乐。

  卿卿如我。愿她的心,就此不变,和我一般。

  愿聘卿卿。我想娶她呀,我多想娶她。

  卫初晗一下子捂住嘴,好像看到十年前的少年,徘徊在寺中,徘徊在树下。他认真地写下愿望,挂上祈愿牌,希望上天听到他的愿望。他用最直白的话说——我想娶卫小狐。

  卫初晗瞬间泪如雨注。

  她抬起潮湿的眼睛,看向面前的青年,握着祈愿牌的手在轻微颤抖。

  缘分是多么奇怪。十年前,他一个人来到这里,意志消沉,彷徨无望,诚心地祈祷她好,希望能找到她,希望能娶到她。

  十年后,他们一起回到这里。再挂上祈愿牌,又找到当年的那枚。

  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人一起。

  洛言低头,不解她为什么掉眼泪。他有些无措,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眼睫上的水珠,低声问,“你为什么难过?我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

  卫初晗点头。她感情淡薄又丰富,不是洛言那种淡成死水的人可以理解的。她也不打算解释。只在他耐心擦眼泪时,少女抿唇笑了下,“我不是难怪,我是开心。是的,你的愿意实现了。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她最后一句声音斩钉截铁,说得有些大,吓了洛言一跳。

  他不太好意思,“你干什么这么大声?”

  卫初晗被他难得的脸红逗笑,不再看他笑话了。

  她心情是何等愉悦——

  十年的消磨,让洛言感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常常没表情,常常什么都不想。因为事情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什么期待。

  但是现在,他在一天天变回当年的刘洛。

  他虽然还是没表情,但是唇角有时候会上扬一下;他的语气不再是平淡无波,会带了感□□彩,有时候高兴,有时候生气;她笑话他的时候,他不再是冷着一张脸,而是会脸红,会不好意思,会尴尬……

  卫初晗在把一个人,重新带回繁华人间。这种感觉,挺好的。

  在佛光寺中逛了一圈,没什么再好看的。就照一开始的计划,由洛言领着,两人去后山看她大堂哥的墓。卫初晗疑心洛言这种万事不上心的人,会不会记错了地方,毕竟两人走了半个时辰呢,还没看到墓碑。

  洛言看她一眼,“那是你大堂哥。”

  意思是,那是与你青梅竹马的大堂哥,我很是吃醋了许久,怎么会忘记?

  卫初晗:“……”她不敢废话了。

  洛言到底没记错地方,再走一阵,两人就看到那墓。却是并没有即刻上前,而是在墓碑前,两人见到停着一众男女仆役,为首的夫人跪拜完,被迎上前的侍女扶起来。又是纸钱,又是瓜果,祭拜程序,比洛言和卫初晗这两个两手空空的人,不知道庄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