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凡理解明盏的处境，其实大部分像她们这样年轻，学历还不错的沪飘女孩子，压力说大也不大，大不了就回老家发展呗，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父母给买一套房，有没有男人一样过得美滋滋。

  但是明盏没有后路，她是孤儿。

  很小的时候被一对夫妇收养，后来夫妇俩生了自己的孩子，又把她丢给在农村的爷爷养，前年她爷爷过世了，学费都是自己兼职挣的。

  换言之，除了自己，她别无所依。

  *

  人一旦有了目标，暴富这件事就变得迫在眉睫。

  明盏盯了好几天的求职网站，发现暴富之难难于上青天，她连一份能达到期望薪资的工作都找不到。陆续和几家公司的hr聊了一些；要么对她很满意，但是工资低；要么工资高一些些，但工作经验这一块儿她够不上。

  求职很消耗人的意志力，遭受了社会的铁拳，明盏的小脸耷拉着。

  周末，林与凡带来一个好消息，星亦传媒正在招聘总裁秘书。

  林与凡在星亦传媒的法务部工作，她帮明盏争取到这个内部举荐的机会，前途和薪水都非常漂亮，让她去试试。

  星亦传媒是个实力强劲的娱乐公司，国内为数不多的能与云顶抗衡的，明盏在一本行业杂志上了解到过，创始人兼总裁沈亦今年才31岁，毕业于美国常青藤院校，一个完美的working machine……

  “我这个资历暂时没法做总裁秘书吧？肯定第一轮面试就被刷掉。”

  林与凡给她打气：“面试嘛，重在参与。万一总裁想找一个不那么优秀的秘书呢？”

  “……行吧。”

  面试是第二天。

  林与凡借给她一套西装，画了个淡妆，勒令她摘掉眼镜。

  整人气质立马不一样了。

  明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打扮了，她摸摸自己的眼睛：“我不太习惯这样。”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的眼睛最漂亮，以后不要戴眼镜了。”林与凡说：“你的对手，条件最差的也是个海归硕士。如果不能颜值上胜过一筹，你就等着丢脸吧。”

  明盏听她这么说，腿都软了。

  她习惯t恤加牛仔裤的穿着，除了涂点防晒，都不怎么化妆的，怎么低调怎么来。

  流量明星身边漂亮女助理会引起粉丝的误会，谢佑斯刚复出的时候，明盏被狗仔拍了照片乱写。不明真相的粉丝骂了好几天，还被人|肉过；谢佑斯亲自发微博澄清风波才平息。

  叶敏慧为此翻着白眼教训她一通，让她不要招摇，从那以后明盏每次出门戴眼镜口罩，完全是隐形人的状态。

  *

  星亦传媒在市中心的高端写字楼，内有乾坤，把她都晃晕了。

  明盏第一次来不太熟悉。进电梯的时候，正好有个人也摁了星亦传媒的那一层，明盏怕自己像个苍蝇一样乱窜，给人印象不好。

  “你好，麻烦问一下星亦传媒的人事部这么走？”她露出一个标准礼貌的微笑。

  沈亦扫了眼明盏的脸，冷声说：“《锦衣行》的试镜结束了，你来不及了。”

  明盏不知道《锦衣行》是什么，但对方肯定误会了，她抿了抿嘴唇，“我不是试镜的，我是来面试秘书的。”

  “出电梯左转。”沈亦顿了下，丢下这一句。

  他的声音很沉，电梯门开的时候，明盏忍不住偷偷瞄一眼。

  一张阴沉桀骜的脸，很英俊，好看得仿佛从gq杂志内页上撕下来的；剪裁利落的西装，肩宽腿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背后都冷飕飕的。

  明盏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一看就不是普通员工。

  面试地点有七八人在等候。

  林与凡的话诚不我欺，这些人的出身和条件都特别好，最厉害的一个是哈佛商学院的，这样看来明盏的院校和过往职业经历就有些不够看。

  面试官虽觉得她外形很有优势，能力也还可以，但出任总裁助理确实是高攀了，随便问了两句就让她回去等通知。

  如此，明盏就知道，她没有第二轮面试的机会了。

  从会议室出来接到林与凡的电话。

  “明明，面试怎么样啦？”

  明盏清亮的眼眸黯淡下来，脸上写满了弱小无辜，“凡凡，对手都太强了，我仿佛是来衬托大家有多优秀的……”

  林与凡差点笑出声，很官方地安慰她：“这个就是给你练胆的。让你知道除了谢佑斯的助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优秀。不行再接着找别的，肯定能找到工作。”

  “嗯。”明盏接受了林与凡的安慰，然后说：“但我现在真有点怀疑自己了，万一真的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别说买房，我连蜗牛壳都买不起。”

  她和林与凡聊着天，然后摁电梯准备离开。

  门一开，又看见了刚刚的那个问路的人，和另外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人。

  反正不会在这家公司上班，明盏也没什么畏惧的了，打着电话走进电梯里。

  沈亦和陆凛见明盏进来，交谈的声音减小，然后逐渐终止了。

  陆凛的目光一直黏在明盏的脸上就没下来过。

  眼前的女孩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骨相标志的美，眼神干净，鼻梁翘挺，嘴唇红润饱满，丝毫不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