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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官逼同死哪家强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





  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和大量的实验对比让他的头脑已经有些模糊,与之相对的是从他心灵深处升腾而起的亢奋情绪。

  没有经历过这种地狱式的疯狂实验,以压榨自己血肉和精气的方式获取那些渺茫地存在于真理的宇宙之中,却吝啬于自身,不肯向庸碌的凡人投去青睐的一瞥的灵感的人,是不会有这种体验的。

  实验、科学能带给像他这样的人最高层面的享受。

  无论已经做到过多少次,推翻前人的最优作品然后在废墟上建立只属于自己的高楼,都不啻于一场精神高潮。

  最重要的是,托尼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实验室中,在自己最熟悉和最热爱的领域之中,当他打开投影设备上那些精密的制图和悬浮着大量数字的图表,当他游刃有余地如搭建积木般调整和设计一个作品,老天,他觉得他掌控一切,他就是世界之王。

  所以霍华德对自己工作的沉迷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他就是和霍华德一样的人,如果在未来他会有一个孩子,那么对那个孩子来说,自己的父亲必然也只是一个存在于新闻稿件和电视节目的立体影像,是一个刚愎自用的暴君和从来听不进别人的劝告的独裁者。

  如果他的孩子足够幸运,降临于世的时候他自己已经老了,精力不济,智慧有所下降,那么或许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会在攀登科技之峰的时候稍缓脚步,给予那个同样继承了他的智力和才华的孩子一点温柔和教导。

  但在他还年轻的时候?不,托尼非常清楚,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孩童放弃自己的事业和最大的爱好的。

  因此其实他并不是真的非常恨霍华德,他的怨愤和不满都是真的,敌视和恨意也是真的,可远远不到让他和他的父亲真正离心的地步。

  斯塔克家的人是怎么相处的?他们相互责骂,对彼此满腹怨气,总是卯足了劲想要压过对方一头。

  而这些看起来充满了不和谐因素的事情,就是他们爱彼此的方式。

  无论他们争吵得有多凶狠,无论他们把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的毒誓发过了多少次,他们心灵的深处,在那个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地方,斯塔克们相信他们彼此互为后盾。

  托尼从来没有思考过霍华德和玛利亚死掉这件事,过去没有,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从不认为霍华德和玛利亚和“死亡”这个词汇相关,他们实际上已经和这个词汇擦肩而过了无数次,未来也将继续和这个词擦肩而过,托尼甚至会觉得霍华德就算活到一百五十岁也不会死。

  那老头,他不是宣称自己无所不能?

  没准儿他能在老年时期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没有更优秀的作品时忽然研制出能延长人们寿命,让人们就算到了老年也能保持精力和体力的作品,然后带着这份足够他拿诺贝尔奖拿到手软的科技洋洋得意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嚣张地嘲笑那些认为他已经日落西山的老家伙和自以为已经超越他的年轻人。

  然后再一次的,就像他现在正在做的那样,他会傲慢地宣称自己仍旧是一座让后来人心生绝望的高峰。

  即使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父子依然会互相嘲笑和敌对,他们的相处永远充满了怒火和反抗,年轻的儿子在反抗父亲的专权和冷酷,年长的父亲则反抗儿子的幼稚和傲慢。

  托尼在父亲的才华和财富中得到养护和庇佑,并且无可避免地被父亲的阴影所笼罩;而霍华德,他不得不承受独生子的所有恶意,也无疑从年轻人的激越中获取了不守规则所约束的灵感。

  他们犯彼此都曾犯过的错,又从对方的身上得到教训。

  没有人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这对父子是如此相似又那么不同,或许只有玛利亚能从他们的对峙中看到柔软的东西,看到不善言辞也不愿意倾吐内心的斯塔克们最温柔的地方。

  卡尔也能,他也看得到那些,但不是因为他十分了解斯塔克们,而是因为他生性就乐意去看到那些温和的、正面的东西。

  我也许在梦里,托尼迷迷糊糊地想,感到久违的温暖和宁静。

  “托尼?”然后他听到了卡尔的声音,“起床了,托尼。”

  他猛地睁开眼睛,随即窗户打开的室内呼啸的风声和随着风飘进屋中的水声占据了托尼的听觉,仿佛只是瞬息之间,那些属于现实世界的稳定和声潮就涌进了他的耳朵。

  从未这样强烈,托尼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卡尔正盘着腿坐在不远处,穿了一身简单的家居服,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见他醒过来以后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卡尔偏头扫了他一眼,说:“你饿了吗?”

  “您已经睡了二十四小时整,先生。”贾维斯不急不缓的声音响了起来,“怀特先生为您检查了身体,得到的结论是您需要充分的休息和补充营养,卡尔给您煮了汤,就放在餐桌上。需要我为您调节水温吗?我想您需要一个短暂的清理。”

  贾维斯不说还好,他一说,托尼就意识到自己浑身都黏糊糊的,没一处舒坦。

  距离昏迷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整,这个数字还不到让托尼吃惊的地步,他唯一惊讶的是:“你怎么刚起床的样子?你还给我熬了汤?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冰箱里有可以熬汤的东西?贾维斯,这是怎么回事?”

  “在您昏睡期间,卡尔就住在您的客房里。”

  “我喜欢左数第三间客房,托尼,那个房间归我了,别再让别人住,我不喜欢和人分享床单。”卡尔插了一句嘴,“对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应该会待在纽约,所以我就住在你家了。”

  “不好意思?你是做好了决定才开始征求房主意见的吗?”托尼掀开毯子从沙发上爬起来,他才刚睡醒,可口气里那股刻薄的嘲讽味儿十成十的足,“也许就在我睡着的那二十四个小时里,世界运行的规则发生了某种改变,人们可以先做决定,再征询当事人的意见。”

  “我没看到有什么改变,这不就是你的规则?你连续七十七个小时不吃东西不睡觉,征询过我的意见了吗?”

  “你是当事人?”

  “这件事和你有关,而你是我的朋友,托尼,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当事人,因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就像是发生在我身上一样。”

  卡尔难得没有用卡尔.艾尔的口吻说话,他放缓了声音,而一旦他这么做,就会显得平稳而庄重。

  并且非常体贴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