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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2 / 2)


  詹台顿了两秒,语意迟滞:“这也是今天晚上你我同在演唱会现场,我看到了冥王船,你却不曾看见的原因。”

  “因为,我身上背了人命债。”詹台苦涩地说。

  那一团团黑色雾气凝聚在他胸前,幻化成他幼年时曾经目睹过的,师父害人性命夺来的那几只法器,提醒着他身上需要偿还的一件件血债。

  他神色越发难过,方岚眉头紧锁,不由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手臂。

  “可你最终没有出事。”方岚低声说,“可见是非曲折正义公理早有定数,冥王船并没有选择你作为祭祀品,可见你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出身不好罢了。”

  她话锋一转,又说回张大川和田友良:“他们两个不过是二十岁的大学生,又怎么会是大奸大恶之徒呢?”

  詹台想了又想,还是掏出手机打给宋书明:“哥,想请你帮我查两个人。”

  詹台原本还以为查案底需要花很久,哪知道隔了两天宋书明就递了消息回来。

  “啊?没案底? ”詹台有些吃惊。

  “没有,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并无犯罪证明都可以。”宋书明说。

  方岚原本也预料到这种情况,劝詹台:“如果有案底,查失踪案的时候就会第一个查,好排除诸如寻仇分赃之类的意外情况。”

  “但是无论是警方还是张大川的家属,都从来没有提到过。”

  如果张大川和田友良失踪的当晚,的确是因为冥王船起祭典,他二人因作奸犯科被缚于其中做了送王船的祭品,为什么宋书明却查不到两人作奸犯科的记录呢?

  如果他二人并非罪大恶极之徒,冥王船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他们两个人做祭品?

  他到底是忽略了什么?詹台皱着眉头想。

  还是方岚先开口:“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是张大川和田友良作恶并没有被发现。”

  詹台断然否认:“不可能。大奸大恶之徒是什么意思?必然是穷凶极恶,出过命案才叫做大奸大恶之徒。身负血债又不曾偿还,心性恶毒不以为忤,这才叫邪灵,这才会被冥王船选作祭品。”

  “命案必破,何况是刑侦技术已经十分完备的现在。他们两人身上如果背了人命官司,怎么可能轻而易举逃脱法律的制裁?”

  方岚点点头:“那就是第二种情况。他们作恶了,却没有留案底。”

  詹台满眼疑惑,这不是一样的吗?作恶没有留下案底,和作恶没有被发现,不是一回事吗?

  方岚轻轻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暗示地说:“我,被关进去十几天,后来却因为证据不足不予批捕,放出来了。”

  詹台目光如炬:“他们两个也犯了案,却没批捕?”

  方岚摇头,她想得比这个还要远些。

  大奸大恶穷凶极恶的坏人,却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两人年龄还不足二十,社会经验十分欠缺心智不够成熟,也不太可能通过细致缜密的精心策划逃脱。

  冥王船选择了穷凶极恶的祭品,又怎么会是年少无知偶然犯错?

  方岚轻轻开口:“詹台,你是相信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她目光晦涩看向远方,像是在掂量该如何说出接下的话。

  “还有一种情况,也可以让他们坏事做尽,却毫无痕迹。”

  “未满十四岁,无刑事责任能力。无论作奸犯科烧杀抢掠,都不会收押,不会坐监。”

  “最重要的是,没有案底。”

  第51章 学院路

  盛夏的晚上,是一年之中网吧生意最好的时间。正值暑假,放假回家的学生三三两两聚集在网吧里包夜打游戏,享受着空调冷气和送到手边的冷饮。

  “包夜只要十二块一晚上,星际、cs、红警,随便哪款游戏都能让人通宵在网吧里奋战。”方岚像是陷入回忆中,眼神有些朦胧,转过头去冲詹台勾勾嘴角。

  “你那时候还小,肯定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那时候已经八九岁,记事了。”方岚叹了口气,继续说。

  “我们读的小学不算好,在学院路上出了名的没人管教。每到放学,校门口都聚集着打扮得怪模怪样的小混混,嘴里叼着烟。”

  “说是小混混,其实不过是高年级的辍学不念的学生。家里没人管,又想找点钱去网吧包夜打游戏,就在校门口拦住穿得整齐的低年级孩子,嘴里骂骂咧咧,多少总能抠出点钱来。”

  她说得平淡,詹台却听得极为敏感。

  方岚说“我们”,那个“们”,是谁?

  詹台状作不经意:“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很招眼吧,被拦下来过吗?”

  方岚似笑非笑回头看他,想了想,也不再瞒了,说:“对。也被拦下来过。”

  詹台没想到她答得这么干脆,张了张嘴想继续问,又多少觉得像在揭人伤疤一般。

  方岚倒没介意,垂下眼帘继续说:“我那时候才八九岁,又瘦又小灰头土脸,哪里称得上漂亮?被拦下来也不过是因为看着老实不会告状罢了。”

  “我年龄小,性子却已经很倔了,硬梗着脖子一分钱也不出,惹得人家要动手打我。”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像是在下定决心,颤着声音继续说:“幼卿和我日日一起上学放学,就站在我身边,看到我要挨打哪里还忍得住?比我还矮半头的小男孩,二话不说就扑上来……”

  她哽住了,不再说话,只能听到浓重的呼吸声。

  詹台的心也像被她没说完的那句话堵住了,闷疼暗痛,仿佛一颗颗砂砾塞在心脏中,只要再多想一分,血肉就被磨得生疼。

  好在方岚停顿片刻,终究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转头说回田友良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