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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2 / 2)


  他阴沉沉盯向武氏,理直气壮地摆出原委。

  ……

  谢瑁幼时双腿孱弱,连爬行都难,哪怕武氏请遍名医也束手无策。

  后来懂事些了,他时常为此委屈难过,钟嬷嬷就会背着人小声念叨,说武氏请那些郎中来,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假贤惠。若果真用心照顾,哪至于喝尽汤药也不见起色?

  无非是怕人说道,才故作姿态罢了。

  每回念叨罢,又会叮嘱说府里中馈皆由武氏把持,谢瑁的外祖家原就不算高门,老王爷又极少留在府里,照顾不到他。谢瑁就算心中不满,也得装着乖巧,免得再遭戕害。

  彼时谢瑁年幼懵懂,自然听进去了。

  年深月长,难免根深蒂固。

  武氏对此浑然不知,瞧见孩子心里闷了事,对她和谢珽都不甚亲近,问钟嬷嬷时,那位也只以孩子思念亡母为由搪塞过去。

  如是数年,母子间日渐疏冷。

  到谢瑁九岁那年,钟嬷嬷又说了件事,令年幼的谢瑁震惊失色。据嬷嬷所言,当年是武家图谋王府的尊荣前程,暗算他的生母,才致难产而死。待元配过世后,武氏便鸠占鹊巢占了王妃之位。

  彼时的武氏,确实已地位稳固。

  钟嬷嬷一如既往不让谢瑁声张此事,只让他记着仇恨,往后绝不可与武氏同心。否则,一旦露出端倪让武氏察觉,凭着谢衮对武氏的信重,两人怕是会遭遇不测。

  谢瑁对此深信不疑。

  数年罅隙之后,母子间原就疏离,他既然先入为主的以为武氏是因心虚而对他关怀备至,见武氏遭了冷脸都不肯丢开他,愈发笃定。且长年缠绵病榻,心中原就攒了许多积怨,瞧着谢珽活蹦乱跳且被父亲精心教导,而他久病不愈前程无望,难免怨天尤人。

  这一切,都被他归咎于武氏。

  不久之后,钟嬷嬷忽然急病而死。

  谢瑁愈发认定是武氏的手笔。

  再后来,谢衮忽然战死,将爵位与军权尽数交到了谢珽的手上。

  而他这个嫡长子,一无所获。

  以果推因,心魔暗藏的谢瑁愈发认定,当年武氏就是为了今日的无双尊荣,才起歹心害死她生母,取而代之。

  种种怨恨累积,在钟嬷嬷急病离世后,无人知晓,亦无可挽回。先前谢珽手握兵权,武氏在军中亦颇有威信,谢瑁纵有怨恨也都极力掩藏。直到阿嫣奉旨嫁过来,因着秦念月那些小动作,在后宅和军中皆闹出动静,图谋多年的事,终被他寻着机会摆到了眼前。

  按谢瑁的打算,只要谢珽重伤而死,不论司裕居心如何,皆能凭着杀手的身份断定罪名。

  谢衮战死后,河东军中几位要紧的将领原就深憎朝廷的人,阿嫣被栽个里应外合的罪名,根本无从辩白,连答允婚事、照拂新妇的武氏都能被拖进泥潭。

  届时,即便武怀贞有意扶持,谢琤也成不了第二个谢珽。

  毕竟河东麾下皆是身经百战的悍将。

  当初谢衮战死,谢珽是凭着斩尽敌军为老王爷报仇的战功才勉强收服了人心。即便后来铁腕纵横,至今仍有裴缇这样的老将不肯彻底归心,对资历稍逊的谢珽不够敬服。

  谢琤若想袭爵,拿什么坐稳位子?

  届时武氏丧夫丧子,又落得误信奸佞连累儿子丧命的罪名,就是多长几百张嘴,也难令萧迈、裴缇等老将信服。

  而二叔与三叔皆年富力强。

  哪怕爵位不可能落到他这残废之人身上,只要武氏将当年拿阴狠手段抢走的尽数吐出来,谢瑁便觉大仇得报。

  十拿九稳的局,在谢珽露面时坍塌粉碎。

  谢瑁似是沉在寒冬腊月的湖底,从头到脚寒冷彻骨,脸上血色尽失,这些话说出来时亦藏有刻骨怨恨。

  祠堂里烛火摇曳,静而清冷。

  在场众人愕然看着他,皆因这说辞而瞠目结舌。

  第47章 拥抱  阿嫣倾身过去,抱住了他。……

  初春的风拂过门口, 摇动松柏枝柯。

  祠堂里针落可闻。

  还是老太妃最先打破沉默。

  “你母亲的死,我都看在眼中,确实是胎位不正以致难产, 与旁人无尤。”她拄着拐杖, 徐徐走到谢瑁跟前,“当时后院是我做主, 你父亲也在场,伺候的人也都是亲信。”

  谢瑁不应, 只讽笑般扯了扯嘴角。

  这能证明什么呢?

  深宅后院里欺上瞒下的事情多了, 譬如秦念月瞒天过海、郑家私探消息, 老太妃和谢衮不知道, 并不代表事情没发生。若当时能瞧出端倪,武氏哪还能嫁进王府?

  自是手段极为隐蔽, 难以察知。

  谢瑁心中冷嗤,只将目光投向武氏。

  武氏听了却只想笑。

  她确实很早就与谢衮相识,早在嫁进王府之前, 但也只是相识而已。武家以弓马骑射立身,她自幼与兄弟一道教养, 也曾去过校场军营, 出入之间碰到年纪相若的谢衮, 难免打个招呼。

  两人的交情也仅限于此。

  谢衮成亲的时候, 她也在议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