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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沈郁好像听明白了她的琴音,那段激昂的琴声便如那场火,一次烧了个干净痛快,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所有的一切都荡然无存,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在这人间苟延残喘。

  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开这样玩笑,明明拥有的已经很少了,可它还是永无止境地索求。

  沈郁完全陷入了她的节奏当中,听到最后的时候,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就连端茶杯的手都在细细发抖。

  她的琴声太过共情,使得她无法抽身。

  “大人。”她的声音太过嘶哑,就像撕裂的葛布一般狰狞,“还想听什么曲子?”

  沈郁放下杯子,笑道:“想听轻松一点的曲子。”

  梅弄依言,选了一首轻松的曲子,轻捻慢弹,念念的琴音就像治愈的良药,一点一点抚平心上的伤口。

  沈郁没有见过她,却觉得自己与她一定会一见如故,听一个人的琴声,便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曲终了,抚平心伤。

  沈郁笑着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茶几上,起身准备走了,“梅弄姑娘,今日天色已不早,就不叨扰了,我下次再来。”

  “奴家无颜见人,就不送大人了。”

  沈郁走了两步,又觉得她那句“无颜见人”有些扎心,忍不住回头宽慰了她几句:“梅弄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在意别人的容貌,你的琴……我很喜欢。”

  梅弄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倒不是很难听,“既然大人喜欢,可以经常来。”

  沈郁笑着答应:“一定一定。”

  第43章 严侍郎

  沈郁出来之后, 情绪都还有些缓不过来,偷偷擦了一下眼泪,旁边坐着嗑瓜子的酸菜立马跑过来, “小姐, 你怎么还听哭了?”

  “我没有哭。”

  “你在擦眼泪。”

  沈郁无语地看着酸菜,这丫头真实是真实, 就是有时候太过真实了膈应得慌。

  “走了, 回府。”

  出了听音楼,沈郁又想起了利江大桥的事,忍不住问酸菜:“严侍郎那边还没说什么时候动身吗?”

  “没呀。”

  沈郁觉得不太正常,按理说动身肯定是要提前十来天通知她的,现在都还没通知, 莫非又推迟了?她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这严侍郎平时看着也不像拖拖拉拉的人,怎么一到正经事, 就这么靠不住?”

  “小姐, 要不你催催?”

  “我不催,”沈郁连忙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严侍郎的性格, 他办事向来沉默寡言, 又不喜欢旁人插手,我犯不着得罪他。”

  酸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的小脑瓜子想得比较杂,“会不会严侍郎并不想带着你,打算一个人偷偷溜走。”

  沈郁顿住了脚步,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严侍郎就是个不开窍的木头,他肯定是嫌弃她是个女人, 觉得帮不上忙,带着一起上路又麻烦。当初她刚去工部的时候,就被他嫌弃得不行,什么都不要她插手,自己一个人闷不吭声就把事情做完了,沈郁还被蒙在鼓里。

  “不行,我得去看看。”沈郁赶紧带着酸菜去工部,隐隐感觉那严侍郎为了不带她,已经打算先斩后奏了。

  严树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她第一次跟他合作的时候,就治虫灾那事,他非说那虫卵生在土里,一定要拔苗烧土才能杜绝虫害蔓延。沈郁就说先上报,等批下来再动手,他非说那样就控制不住了,死活不同意,沈郁也是拼了命才拦下他,结果他晚上爬起来一把火烧了好几十亩地。

  虫灾能不能控制住,沈郁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一把火下去,差点没把他的前程给烧得一干二净。章大人看在他以前帮了不少忙的份上,亲自去求了皇上,这才勉强保住了他的官职,回来也是再三地警告他不准再先斩后奏。

  沈郁本来还以为他经过这事肯定就老实了,跑去奚落了他一番,结果严树白了她一眼,还说要不是她拦着,他白天就能烧完了。

  这死木头,就活该被罢免。

  沈郁来到工部,章大人不在,严树正趴在案头誊写着什么,都没注意到沈郁来了。沈郁悄没声息地绕到他身后,想看看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在写什么,竟然是一封回给潮州知县的信,上边还写着六月初十到。

  从俞都到潮州至少都要半个月,现在都五月中旬了,他还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

  沈郁大喝一声:“好你个严树,竟然背着我定下时间,还不让我知道!”

  她这一声吓得严树险些抽了过去,他压根就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有了人,还以为闹鬼了,吓得小身板都抖了一下。

  他看清楚是沈郁之后,瞪了她一眼,“你你你,你在我身后干嘛?”

  “我我我,我看你心里有没有鬼!”

  说实话严树其实有些怕她,因为他斗不过她,可是他又不服她,因为他觉得她不成事。他一把捂住书信,不想让她看到,“这只是大概,估计,我没说什么时候定时间。”

  “还敢狡辩!”沈郁又喝了他一声,“要不是我刚才都看见了,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偷偷跑过去?”

  严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他一个人上路,只需要带几个护卫,轻巧又方便。跟沈郁一起上路,又是马车,又是侍女,又是客栈,又是挑食,麻烦得很。

  沈郁看他不说话,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顿时气得不行,“不就是嫌我在路上麻烦吗?我不跟你一起去,你二十出发,我晚你两天,咱们分开去!”

  严树挺了挺身板,“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郁爽快地定了此事,正准备拍屁股走人,又回头警告他:“章大人若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有要事耽误,所以晚几天过去。”

  严树点头,“行行行。”

  反正他帮她撒谎也不是第一次了,哪次闯了祸,不是他帮忙兜着不告诉章大人的。

  沈郁离开工部,仍然气得很,那严树人不大点,脾气倒是拧,也还好他是在章大人手下,这要是换了别的尚书铁定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