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聘听到皇上的话，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好似第一次认识龙椅上的男人。

  或者说，她本来跟天子的接触并不多，否则也不会只到了答应这个位分。

  她当然听得懂皇上的话。

  这是要让她成为替死鬼吗？

  “朕不会为难你。”皇上似乎察觉到冯婉聘的惊讶，淡淡地看着手中的杯盏说道：“若是你不愿意，那朕就派人查清楚此事，你觉得可行？”

  查清楚？

  冯婉聘低下头，心中失笑，如果自己不承认，大概牵扯的可不单单是她冯婉聘了吧？

  也许是整个冯家？

  即便她对于冯家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刻，可是也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若是自己真的入狱，只怕不等皇上来审，冯家就会想办法杀了自己。

  “皇上，妾身认罪。”冯婉聘怕死，可是她也知道走到这一步，不认罪只怕死的更惨。

  “冯家有个好女儿。”皇上听到冯婉聘的话之后，挥挥手，示意冯德海将冯婉聘拉下去听候处置。

  “冯公公，我会死的对吗？”被人拉到偏殿里的冯婉聘好似失了心神一般低着头，喃喃道：“只要我死了，冯家就会没事对吗？”

  “冯答应，皇上的心思又岂会是奴才们能猜到的？”冯德海对于这个冯婉聘还真是有些可惜，聪明有余，但是太过想当然，如果稍微动动脑子，都不会去动永寿宫。

  “冯公公，你帮我说几句好话行吗？”冯婉聘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地猛然跪在地上，抓住冯德海的衣袖，哭着说道：“我不想死，求求你冯公公，我真的不想死……”

  “冯答应，这宫里不想死的人多的去了，可若是冯答应不死，那整个冯家可就保不住了。”冯德海拂掉冯婉聘的手，平静地说道：“难道说冯答应觉得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孰轻孰重，冯答应心里应该也有数的不是吗？”

  有数，自然是有数的。

  可就是因为有数，所以才不甘心啊。

  想来想去，似乎不管如何，自己都会死，难道自己要拖着冯家一起死吗？

  就在冯婉聘哀求冯德海的时候，御书房里只剩下宇文景哲和皇上了。

  宇文景哲也知道，皇上之所以让冯婉聘认罪，自然是不再追究自己了，可是愈是如此，宇文景哲才觉得危险。

  如果皇上决心调查，那至少说明皇上是相信自己无罪，可是如今皇上根本不调查，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皇上认定这些事情都跟自己有关。

  “先前朕一直觉得你倒是聪明的很，懂得养精蓄锐，蛰伏在这些人身后，怎么……现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才幽幽地开口问道：“你还真是让朕失望得很啊……”

  宇文景哲听到皇上这么说，心中一动，低着头说道：“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不管是刺客的事还是永寿宫走水，真的跟儿臣无关，还请父皇明察。”

  “明察？”皇上微微扬眉，淡淡地说道：“既然都与你无关，那朕何必要让冯婉聘认罪？景哲，朕当年也是如此过来的，你瞒着朕觉得有意思么？”

  宇文景哲低着头，没有说话。

  对于宇文景哲来说，他才不会因为皇上的几句话就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因为皇上现在也不过就是怀疑，若是他自己承认了，也许就不单单是怀疑了，以后只怕有什么事都没办法推脱了。

  “父皇，儿臣很清楚，如果父皇出了事，天下将大乱，皇子之间的问题本就很多，自己怎么可能如此铤而走险？”宇文景哲认真地说道：“如果父皇真的不相信儿臣，那儿臣也真的没有办法了。”

  皇上其实很明白，就算这些皇子真的做了什么事，估计也不会承认的。

  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他记得很清楚，曾经他也被先皇怀疑过，也曾像宇文景哲这样跪在先皇面前解释，否认自己做过什么事。

  现在想来，还真是让人唏嘘。

  “景哲，你知道要成为天子，除了聪明是不行的。”皇上看着宇文景哲，一字一顿地说道：“就算这些事都不是你做的，可是既然能引火烧身，那就说明你已经被他们怀疑了，现在的你还觉的自己是黄雀么？”

  ……

  就在皇上将所有人赶出御书房的时候，慕正则眼神复杂地看了慕瑾汐一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慕瑾汐会放过慕家，甚至还帮着慕家隐瞒林晓晓的身份，慕瑾汐分明看出来林晓晓并不是慕瑾汐来，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难道说是有什么阴谋吗？

  慕正则想不通，但是现在似乎想通了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了，当下只能看了一眼林晓晓，想了想才沉声道：“你且在宫里好好待着，为父会想办法的。”

  “是，父亲。”林晓晓当然知道慕正则只是为了做戏，垂首应声道：“还请父亲母亲保重身体，大哥他……”

  “你大哥没事。”慕正则当然知晓林晓晓跟慕辰轩的关系，可是听刚才宇文景哲的意思，他已经与林晓晓有了夫妻之实，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在留在慕辰轩身边？

  只不过，现在还需要林晓晓，所以有些话还是暂时不必说的那么明白，毕竟鱼死网破这种事还是不能做的。、

  “你在宫里记得离慕瑾汐远一点。”慕正则看到慕瑾汐站在远处跟宇文景遇和苏沉央说着什么，不禁低声嘱咐道：“你斗不过她，所以记得躲远一点。”

  不管如何，惹不起那就只能躲开了。

  “是，父亲。”林晓晓当下恭敬地送走了慕正则，这才快步走到慕瑾汐面前，低声问道：“县主，奴婢能不能单独跟县主说几句话？”

  宇文景遇和苏沉央对视了一眼，当下转身走的远了些，慕瑾汐看了看周围也没什么人，这才笑着开口问道：“不知道慕大小姐想说什么？”

  “为什么？”林晓晓看着慕瑾汐，好似有些不解地低声问道：“你既然明知道我不是慕瑾姝，为什么要帮我隐瞒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