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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又容第5节(2 / 2)


  纪琢一一看过,宣布稍作休息,一刻钟之后继续。随后他便起身去了屏风后面的小间歇息。

  学堂里的气氛顿时一轻,外头候着的丫鬟小厮进来,给自家姑娘公子研墨换茶。沈清妍问沈又容,方才《关雎》是不是应该这么解。沈又容心里是不认同的,但面上却说不无道理。

  那边沈清和捏着自己的诗文,几番犹豫还是起身绕过屏风,请纪琢指教。

  纪琢倒是很好说话,也是个不错的夫子,当真一首一首看过去,择其中几首细细与沈清和说了。

  沈又容一边剥着荔枝一边同沈清妍说话,抬眼看见沈清和回来,手里紧紧的捏着诗文,神色不大好。

  “怎么了?”沈又容问道。

  沈清和低垂了头,“夫子说,我的诗文闺阁之气太重,辞藻靡丽,而无内涵。”

  沈又容与沈清妍对视了一眼,沈又容安慰道:“我瞧着就很好。那些个沉郁之诗是诗人所思所感,你写的也是你所思所感,都是真性情。非要沉郁不得志才算好么,不许写些轻松快活的?我还觉得外头人的诗太沧桑粗糙了呢。”

  沈清和没说话,沈清妍眼神示意沈又容,沈又容回头一看,只见纪琢站在屏风那边纪成曜旁边,她方才说的话,想必都叫人家听见了。

  沈又容帕子掩了嘴角,有些心虚。

  纪琢同纪成曜说了什么,便直起身回到上首屏风后面,走前淡淡的留了一句,“大姑娘上前来。”

  沈又容敛衣起身,心说不能因为这个教训自己吧。

  屏风后头很宽敞,窗边是书桌高椅,一旁还有张小榻。

  纪琢坐在椅子中,沈又容站在他身侧,想了想,出言解释:“我方才所说并非不认同夫子,只是二妹妹心思细,一句重话要难受好些日子。且二妹妹不是听不进话的人,只是说的要委婉些。”

  纪琢神色淡然,“无妨,大姑娘的见解亦有独到之处。”

  沈又容道:“不敢在夫子面前班门弄斧。”

  纪琢从桌上的一摞纸从抽出一张,问道:“大姑娘也是心思细的人么?”

  沈又容忙道:“夫子有话请直说。”

  纪琢便把沈又容写的那一页字抽出来放在她面前,“大姑娘这字,写的颇不入眼。”

  沈又容低头看了看,自觉自己的字写得十分工整,总称不上不堪入目吧。

  纪琢淡淡道:“字虽工整,然无风骨,太过死板了。”顿了顿,纪琢道:“不像个出身高门的贵女,倒像个刚学写字的小孩子。”

  沈又容呐呐无言,拿着自己那页纸回到了座位上,她提笔沾了墨,思索有贵女之风的字该是个什么样子。

  纪琢从屏风后出来,继续讲《诗经》。中间又休息了一次,沈又容正盘算去寻几本字帖,却见画眉进来,将端王晌午的例菜拿给沈又容过目。

  午膳十六道菜,鸡鸭鱼肉都有,时蔬也有四道,甜咸两道汤,另有酥酪冰碗等物。沈又容看过,觉得并无不妥,就让画眉去安排了。

  上午的课结束,外头日头正晒。沈又容同沈清妍她们打了个招呼,一面摇着扇子一面回自己院子去了。

  屋里有冰鉴,掀开帘子进来便觉一室凉爽,画眉等到沈又容用完饭食,才回道:“端王殿下那边的膳食撤下来了,一些荤菜譬如八宝肉圆粉蒸肉用得都不多,倒是几样时蔬玉兰片,虾油豆腐都用了,鲫鱼汤也用了半碗。”

  沈又容点点头,舀着冰碗道:“天热,谁也没那个胃口吃油腻腻的东西。你让厨房上点心,对端王的喜好有个大概。”

  “是。”

  用罢饭,沈又容卸了钗环睡中觉,睡前吩咐画眉去大公子院里要些字帖来。睡了约摸两刻钟,沈又容出了一身汗,形容也有些萎靡。小丫鬟捧着水,杜鹃伺候沈又容洗脸。午后不见人了,沈又容也不耐烦梳妆,用一根碧莹莹的簪子挽了简单的发髻,来到书桌前准备练字。

  沈家大公子沈朔,那是芝兰玉树的人物,他素爱隶书,写的最好。但是平日交际来往多用楷书,显得工整。沈又容年幼的时候学的就是楷书,她不爱书法,也不打算拿这个修身养性,所以学的是最常用的楷书,谈不上风骨,只有易看懂这一个优点。

  沈又容练了两页颜体,轻轻松松地描下来,看着便不是很有诚意。

  她的字多用于管家理账,在外若有诗会等需要写字的场合,一般都是沈清和出手。她原本觉得自己这字虽不算好,应当也拿得出手,今日被纪琢一说才觉得羞愧。然后这羞愧只愧了一柱香的时间,沈又容描完了字,扔掉笔,歪在躺椅上看起话本子了。

  话本子都是些书生和小姐的故事,暧昧朦胧间书生念起《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沈又容一顿,换了别的书来看。

  晦气呀晦气。

  沈又容在房里歇着,杜鹃坐在一旁绣凳上做针线,忽听见外面来人,原是画眉同白烟白月两位姑娘。她两个一进屋就给沈又容请安,说来园子这几日忙着收拾那边,也不曾各个院子走动走动,今日得了闲,便过来同沈又容说说话。

  杜鹃搬了绣凳让两位坐下,沈又容坐在榻上,细看两位姑娘。她们两个年纪较沈又容还要大些,白烟身段纤细些,长相偏清秀,白月打扮的更素净,看着便是个贤惠人。两人言谈举止都沉稳得体,怕是一些官宦家的小姐还比不得呢。

  白烟白月两人坐下,画眉亲自捧了茶来,道:“二位姐姐吃茶。”

  两人都接过了,絮絮说些闲话,因看见窗台上一个瓷瓮子盛着好些石榴花,笑道:“拿这个花儿来插瓶倒有些意思,就是瞧着便觉得暑气逼人。”

  沈又容笑道:“也不知道怎么,石榴树上那些花儿落得到处都是。我院里的小丫鬟在树下头铺了布,一上午收回来一大匣子。她们拣好看的摆在盘子里,其余的都拿针穿起来带身上了。”

  “倒是好心思。”

  正说着,门口沈清妍掀帘子走了进来,道:“还是大姐姐这里凉快。”

  她一进来瞧见白烟白月两个,还愣了愣,“大姐姐这里有客?”

  白烟白月两个起身见礼,沈又容便道:“这是端王殿下院里的,白烟姑娘,白月姑娘。”

  沈清妍走到里间,笑道:“我还道是哪家的姑娘,心说怎么没见过。”

  她给两位姑娘还了礼,在长榻另一边坐下了。

  “院子里都收拾好了?这会儿倒有闲心来我这里了。”沈又容笑道。

  沈清妍懒懒地打扇子,“院子怎么样,也轮不到我来管么。”

  沈又容一顿,看了看沈清妍,没说话。

  沈清妍原本是在自己院子里,想她上辈子年纪轻轻,英年早逝的时候也没挣得自己的一块地方,如今房子院子倒是包分配了,可惜她姨娘吴氏偏要来横插一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