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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2 / 2)


  说着一指周围的桃子树,“他以前就喜欢吃桃子,那会儿家里穷,吃不上……现在叫他可劲儿吃。”

  她说着有些哽咽,即便已经放下那个人,漫长的岁月已经让她记不太清他的长相,但回首旧事,还是难免伤心难过。

  江汨罗连忙搂搂她肩膀安慰几句,她的状态好得多,或者说是没什么感情,毕竟没有真正相处过。

  梁睿和郑树帮忙挖坑,江汨罗上前帮忙,江媛说的:“哪怕铲一锹子土也好,最后全一全父女情分。”

  江夙生的葬礼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样,以前只有个衣冠冢,现在推倒重来,也只是将原有的穴坑扩大一点,把骨灰盒放进去,垒好土包,竖起新的墓碑,墓碑上落的款是江汨罗的名字,原来那个墓碑就在一旁挖个坑埋了。

  一切都像新的一样。

  供品一字摆开,点了香,大家轮流拜祭,江媛最后一个,洒了一杯酒,“哥,你回家了,有点简陋,你将就将就,等明年大家有空,再给你修屋子。”

  江汨罗的目光顺着她的话落在墓碑的相片上,旧墓碑上是没有的,这次用照片,是她坚持挑了那张他刚考上警校时照的,当初丁大有就是靠着这张照片,替她在汨罗那里打听出许多关于他的消息。

  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得爽朗阳光,憧憬着未来的日子,但意外却让他的生命戛然而止。

  “回吧,一会儿要下雨了。”

  江媛招呼大家往回走,梁睿扛着烧猪走在最前面,江媛推着梁东山,郑秀芝提着篮子,走最后的江汨罗和郑树拿着锄头和铲子。

  边走边低声说着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一些事。

  “我托人查了一下贺明,问题不大,之前我们了解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他在宁城出生,读到大专就出来帮他爸跑装修队,娶第一个老婆的时候开了装修公司,直到现在,基本没回过汨罗镇。”

  “要说问题也有点,就是装修的时候用料以次充好之类的,跟你爸的事八竿子打不着。”

  江汨罗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江媛跟郑秀芝的背影,点点头,“那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他爸那里,疑点太多。他家老太太还在么?”

  “在,我也是想从老太太那里入手,不过我托的人接触了她一下,发觉她警惕性很高,恐怕需要时间。”

  “我们又不缺时间。”江汨罗抿抿唇,又问,“郑叔,您托的人是谁,会不会给别人带去麻烦?”

  “没事儿,是我一个小兄弟,刚好在那边当片警。”郑树解释了一句,江汨罗就松口气。

  又往前走了一段,他才叹着气说出心里藏了许久的那句话:“我总觉得跟三十年前那场行动有关系,要是有证据就好了,这样他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因公殉职。”

  意外和因公殉职能得到的荣誉是绝对不一样的。

  江汨罗闻言一愣,随即笑笑,“找到真想就可以了,烈不烈士,不要紧。”

  走出树林,带着水汽的风一下子就将人裹住,先是缠得紧紧的,随即又松开吹远,就像许多年前发生过的旧事,那些在旧时光里的人,曾给她带来伤害,又终于走远。

  回家的路上,江汨罗才看到沈延卿发来的信息,她这才想起昨天没说这两天有事不带初七了,忙回复了一句:“不是大事,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我明天不上班,还要你自己去接初七了。”

  “沈延卿:这个不要紧的,你没事就好,要是家里的事需要帮忙,千万记得跟我说。”

  他回复得很快,几乎是她的信息刚发出去,他就回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住微信里。

  江汨罗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姐,你听到我跟你说的话么?”梁睿一边开车,一边跟江汨罗说话。

  大人们都上了郑叔的车,这边就只有姐弟俩,车厢里很安静,放着柔和的音乐,江汨罗原本想打个盹儿,结果不仅要回沈延卿的信息,还要听梁睿叽叽喳喳的说话。

  她打了个哈欠,“……啊?你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见到我们公司的二老板了,他就在军区医院上班。”梁睿一撇嘴,把说过的话重复一遍,然后满脸好奇,“他居然认得出我,真奇怪,你说他是怎么认得的啊?”

  江汨罗听着他的问题,眼皮轻轻跳了两下,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沈延卿跟自己的关系。

  可还没想好,人家已经自己给自己解惑了,“肯定是听周总说的,周总跟我们开了n多次会,组里每个人他都记得,我就说嘛,有能力的人领导肯定得见,哎呀,我觉得我离升职加薪那天不远了。”

  说着一拍胸口,豪气冲天,“姐你等着,等我发奖金了,给你买金子戴!”

  江汨罗瞅着他满脸喜滋滋的神情,目光微闪,懒洋洋的应了声好啊,然后轻笑一声。

  是傻弟弟石锤了:)

  江汨罗和梁睿还在许县没有返回容城,但旧年一桩伤医案即将在容城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如期开庭审理。

  在开庭前一晚,沈延卿回家住了一晚,他的代理律师登门拜访,同他说了一下基本情况。

  “……听说你不出庭?那也没关系,何灿医生、陈秀生主任他们都会出庭作证的,我们的把握很大。”

  “不过,因为你没有被致死,她大概率判不了死刑,我争取让她无期。”

  沈延卿用右手端着茶杯,还可以见到小指有些微颤抖,闻言顿了顿。

  片刻后才轻叹一声,“交给法律来判罢,对我来说,应该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但他并不打算原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