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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有春天[先婚后爱]第22节(1 / 2)





  他垂低眼,沉默着放下手,不说话了,面上似乎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来。

  虞幼真是个心软的人,她就连对陌生人都是很宽容的,更何况面前这是从小到大对她一直很好的哥哥呢?看到他这副样子,她那点气便“哗啦”一下全都散掉了,然后渐渐觉得愧疚起来。她刚才是不是讲话太大声了?语气太差了?

  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恂之哥。”

  温恂之抬了抬眼,“嗯”了一声,兴致瞧着不高的样子。

  他果真是不开心了?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她犹豫片刻,轻声问道。

  温恂之又“嗯”了一声,这次声调略有变化,是肯定的意思。

  虞幼真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果然是不高兴了。可她在两`性关系的相处上是空白一片,她不知道应该如何使得对方重新高兴起来。如果是他因为她不给他捏后颈而不开心的话……那她,也不是不可以让他捏一捏。

  她探出指尖,戳了一下他的手腕。见他眼皮掀了掀,没有什么反应,她咬咬牙,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腕。

  男人的腕骨和女人的不一样,她的手腕细细的,他的却很结实,比她粗了一圈有余。

  这回,温恂之终于有点反应了,他抬了抬眉梢,问她:“你做什么?”

  只见虞幼真摊开他的手掌,牵引着那只手,贴到自己的脖颈上。少女的皮肤洁白而柔`嫩,掌下的肌理细致而柔软,像水一样,她的声音也像流水一样轻软:

  “我给你捏捏的。”

  温恂之愣住了。

  她的眼睫微微颤动着,像告诉他“我们结婚吧”那天晚上一样,用一双湿漉漉的、既胆怯却又无比勇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你别不高兴。”

  温恂之沉默两秒后,却并没有揉捏她的后颈,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他许久没有说话,面色渐渐变得冷峻起来。

  在她面前,他的脸色从来没有那么冷过。

  虞幼真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搞砸了,但她不明白——如果他是因为她拒绝他捏捏她后脖子而感到不开心,那她现在让她捏捏了,怎么他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男人怎么这么复杂?

  她闷闷地说:“为什么你又不开心了?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温恂之看见她垂头丧气的,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小猫咪一样无助,他长长叹出一口气。

  他伸手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眼里。他眼里的情绪太多太复杂,像黑夜下的大海,平静却汹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轻叹声,来自于他。

  他终于开口。

  “幼真,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她缓慢眨了眨眼睫,抬起眼,他看着她的目光很温和,很包容。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像对待一件珍贵无比的、易碎的艺术品那样。

  ——“自然也包括我。”

  “不管是谁不高兴不乐意,都不需要你改变你原先不愿意的决定。”他低眼握住她的手,少见地说了很多话,“我知道以前你接受了很多规训,要低调、要识大局、要处处得体,但是我也允诺过你,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

  比起他平日里冷淡的声线,此刻他的语气罕见的软和。可偏偏是这软和的语气,像在哄人一样的语气,却没由来地,让她鼻尖一酸。

  他声音很轻,口吻却很郑重:“从今往后,你不必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也不必做一些讨人喜欢的事情。你尽可以放松做你自己。”

  她整个人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洪流猝然击倒,头脑嗡嗡作响,却又清醒无比。

  从小到大,她听过很多教导,教她如何当一个合乎规范的淑女,教她如何活得漂亮,教她如何力争上游,也教她要低调要审时度势。其他人不是不关心她,也不是不在乎她如何想,只是所有人都被巨大的、喘不过气来的压力的裹挟着往前,逐渐把自己打磨成适合生存的模样。

  生长于这样的环境,她称不上喜不喜欢,也考虑不了自己是不是开心。

  左右她都已经习惯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剖开来,直接了当地告诉她——她可以做自己,他也有能力捍卫她尽兴做自己的权利。

  喉头被酸涩的水汽堵得严严实实,她眨了眨眼,努力把那股泪意压了下去,但声音还是闷闷的:

  “可是……我也想你高兴啊。”

  温恂之眼角弯了弯,眼角眉梢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温柔。

  “我现在就很高兴。”他话音微微一顿,意有所指道,“当然了,如果幼真能告诉我,她刚才为什么会发抖,会感到有点怕,我大概会更高兴。”

  虞幼真:“……”

  她内心隐隐崩溃,他怎么……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温恂之见她没吱声:“不能说吗?”

  是不好意思讲……

  要她怎么和他说呀?怎么好意思说呢?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她怕的东西好多……有一些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够确认这绝不是恐惧式的忧惧,这种害怕混合揉杂了好多种情绪:想逃、害怕、紧张、担心、胆怯、羞赧,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直冒热汗,而且这种症状在他靠近的时候,还会变得明显一些。

  难不成,她要说她害怕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