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119节(1 / 2)





  这人八成是来报仇的。

  做杀手久了,男人有自知之明。

  短短一息,他想起诸多死在自己刀下的亡魂。

  一个月前杀掉的一家三口,百里家两名长老,南海富商的儿子……

  眼前之人,为谁报仇?

  江白砚未答,抬手拔剑。清光如雪,勾连天边月色,冷得心惊。

  江白砚朝他笑笑,是谦逊懂礼的模样:“来。”

  话音方落,剑锋似苍鹰斜击长空,猛然逼近!

  这兔崽子。

  心底暗骂不止,中年男人高扬长刀,挡下这一击。

  铁器相撞,震颤不休。他虎口发麻,几近脱力。

  男人咬牙,刀刃从断水剑上擦下,斜劈而出。

  在做杀手的日子里,他杀过无数人,亦被无数人追杀过。

  能活到现在,靠的不仅仅是运气。

  身前的少年顶多十七八岁,能有多大能耐?

  长刀攻势愈发凶猛,如疾风催动烈火,一时间,满院尽是挠心刺耳的刀剑碰撞之声。

  渐渐地,男人心觉不对。

  一个悚然的猜想将他死死攥住,手腕微颤,脊背渗满冷汗。

  陌生的白衣少年始终与他打得有来有回,未曾占据明显上风。

  然而定神去看,对方的神色一如既往漫不经心,招招式式松闲游散,竟像在——

  男人心口震颤。

  在耍弄他。

  这并非死斗,而是胜负早已注定的猫捉老鼠。

  长剑破空,嗡鸣乍起。

  男人听见对方平静的嗓音:“只是这样?”

  你的刀法,仅仅只是这样吗?

  强烈的怒意将他淹没,瞬息间,被难以言喻的恐惧取而代之。

  剑法蓦地加快,几乎难用视线捕捉。杀气如疾风骤雨,在刀剑摩擦的火光里,兜头轰然罩下。

  像条咬住他命脉的蛇。

  不……不对劲!

  生平罕见地,男人只想立即松开长刀,转身就跑。

  奈何他做不到。

  江白砚的剑比他更快,几息交手,轻而易举挑飞刀身。

  长刀落地,断水如蛇,在月光下隐现白鳞,横亘于男人脖颈。

  杀意不再被掩饰,自剑锋倾泻四溢,化作密不透风的网,令他动弹不得。

  他从未体会过如此骇人的杀气。

  中年男人止不住战栗。

  这个突然朝他拔剑的人是谁?为何要杀他?这疯子居然还在笑——

  或是说,比起扬唇轻笑,更像野兽露出獠牙。

  少年的桃花眼狭长昳丽,望向他,目光却似一条毒蛇的冰冷尾尖。

  漆黑瞳孔里,属于人的特质被剥离得一干二净,让他想起深不见底的沼泽,只剩污浊不堪的血与泥。

  偏生江白砚声线柔和,不紧不慢:“三月初一,记得吗?”

  三月初一?

  混沌的记忆翻来覆去,总算意识到什么,男人瞳孔紧缩,满目惊惧里,迸出惶恐与不敢置信:“你——!”

  看表情,是想起来了。

  断水轻轻刺入男人侧颈,江白砚语气如常,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谁指使你们干的?”

  “你、你是江家的人?”

  中年男人目眦欲裂:“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白砚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