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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荼之第33节(2 / 2)


  无非就是她的身世,小姑娘到底眼皮子浅,藏不住事的很。

  徐又焉长腿一迈,人就走到了徐荼的身边。

  他今天穿得格外不一样些,是能感受到气场逼近的,长及脚裸的枣红色羊毛大衣,这样挑人的颜色,却把他衬的越发贵气。

  就是在这全都是人中龙凤的群体中,也耀眼卓立。

  手臂落在徐荼的肩膀上,明显感觉到她突然的僵硬,不免笑着,“打起精神来,今天有好戏可以看,别丢了我的人。”

  徐荼瞬时清醒了几分。

  偏头去看他,刚想要踮起脚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徐又焉嘴角的笑意和眼底的了然于心。

  “我知道,不用胡思乱想,”说着,手指在她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是会龇牙咧嘴但不至于叫出声的力度,“走吧,爷爷等着呐。”

  徐荼几乎要小碎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那句“我知道”,几乎抚平了她大半的不安。

  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每晚五点进食完晚餐后就必须要卧床,所以所谓的团圆饭便被安排在了中午。

  据说请了海城特级饭店的大厨亲自来掌厨,按照最高家宴的规格进行的烹饪。

  申叔是把爷爷推出来的。

  人又瘦了些,干枯的骨架外面只挂了一层薄薄的皮,仿佛风吹一吹就会折断似的。

  眼神浑浊,虽然仍能看出曾经矍铄的光,但到底不似从前,连平稳完整的说完一句话都很难。

  想来是应了过年的年景,换了身和徐又焉同色系的枣红色手绣龙纹锦丝夹袄,但因为肤色已经因为疾病而趋于紫红色,反而显得越发单薄。

  从徐荼第一次回国到现在,三个月。

  当初徐又焉跟她说的时间,也是三个月。

  爷爷招了招手,声音轻,申叔把头埋下去,听完了才起身跟大家说:“都坐下吧。”

  说着,推着爷爷进了已经被撤掉椅子的主位旁。

  “小五坐这里。”申叔指了指副位说道。

  徐荼没有扭捏坐了过去。

  这顿饭吃的安静。

  爷爷只能喝一点营养粥,大家自然不会大范围的动筷子,几个长辈本就吃的不多,小辈越发不敢妄动,以至于到了最后,满满一桌的顶级料理,只吃了十分之一不到。

  爷爷不说话,也没有人敢出声,餐桌礼仪到位,餐筷碰及碗盘的声音都轻。

  裴怔不在,大家也没想着今天会公布什么,却没想到,临到最后,爷爷突然示意了一下申叔。

  申叔立刻了然似的把背后的大屏幕打开,是一段爷爷身体还算硬朗的时候拍摄的视频。

  短袖长裤,像是夏末秋初。

  手里还握着他最喜欢的那柄龙纹白玉烟嘴,带着他惯有的,让人捉摸不定的笑意。

  “我想等到你们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临近残喘,想必这半年你们都过得很辛苦,我这个老头子坏得很呐,就这么点东西,还总戏耍着我的孩子们。可这遗嘱啊,还是不能给你们看,等我老头子咽了气,自然就知道了。也别总想着为难裴律师,或者是知道糊弄不了小四,就去欺负小五。”

  “我今天也不是把大家凑在这里说废话的,你们以前就说我偏向小五,觉得她这么个外来的小丫头为什么能占着徐家的资源,所以啊,我今天贸然做个决定,小五啊,你既然跟着培恒没什么意思,那咱们就不姓徐了。”

  瞬时,全场哗然。

  在这种节骨眼上,在徐延国明显要把大半的遗产给她的时候,竟然要改姓。

  这件事情太大了。

  而徐荼几乎是被定在位置上了,她的脊背都在这一瞬间凉了下来。

  爷爷的手,在这一刻蹒跚而颤微的,缓慢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粗糙干瘪的手指摩挲过徐荼的指尖,仿佛在告诉她,安心。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震惊和恐慌,那份刚刚赵重赞跟她说完后被撩拨起来的不安,在这一刻继续放大。

  姓回陈是什么意思?

  她太清楚如果解除抚养关系将会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她或许要和亲生父母恢复部分关系。

  那种恐慌几乎要把她逼疯。

  她宁可自己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也不想再与陈广传有任何的交集。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以前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工具人,帮爷爷处理很多旁人不方便处理的事情,再后来她觉得自己算是爷爷唯一可以纾解情绪的倾听者,能把那些海浪滔天的秘密都藏在心里。

  现在,她的眼眸一瞬间落在徐又焉的眼睛上,看到的却是他眼底的笑意。

  仿佛他早就知晓了爷爷会做这样的事情。

  好像关于徐荼的身份,也是他们爷孙两个博弈的一份子一样。

  这一刻的徐荼充满着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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