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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2 / 2)

兵部尚书伸出手,一把拉住唐义璋,免了他的礼,关切道:“哎呀,幸好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我与你爹共事多年,若是今日出事,我该如何向你爹交代。”

不等唐义璋说话,兵部尚书冷声对身边的人说道:“马曹是如何管的马?竟不知考场上有马匹发病?武举何等重要,是在为我大周选拔人才,今日的每一位考生,日后都可能成为护国柱石。居然出这等事,去,将马曹拿下,仗责五十!”

随行的官员立马有人附和:“尚书大人重视人才,处罚公正!乃百姓之福。”

云依斐闻言压下心头怒火,好一个兵部尚书,将自己摘了个干净,错全部推到了马曹头上,还落下个美名,若被他在此处罚了马曹,这件事不就这么了了吗?

绝对不行!念及此,云依斐对兵部尚书行个礼,说道:“启禀大人,马曹虽是兵部官员,但是按律,官员犯事,当交由大理寺处置。”

尚书闻言,蹙眉道:“这马曹玩忽职守,并非有罪,算不上犯事,五十大板,不死即残,小侯爷放心,此次本官会亲自督察,不叫少一板子。”

自己内部解决,谁知道会不会真的打。云依斐礼貌地笑笑:“尚书大人,我朝素来重科举!无论是文举还是武举,自陛下登基以来,这么多年从未出过问题。据我所知,武举所用马匹,皆是经过精细挑选,断不该有一匹疯马出现在考场上。”

云依斐看了看尚书神色,接着道:“我实在不大相信,经过那般精细的挑选,还会出现疯马。就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若这马曹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有意安排了疯马在场,大人仅说他玩忽职守,这岂非是大罪化小?”

尚书闻言,眯着眼斜睨着云依斐,捋捋胡须,说道:“小侯爷所言极是,但小三郎的爹,就是我兵部的侍郎,这么多年从未听唐侍郎得罪过谁?小三郎更是为人正直,不曾有仇敌,谁会害他?难道,唐侍郎为了儿子的安全,不会提前再检查一番吗?小侯爷多虑了。”

唐义璋正欲开口说话,云依斐将他按住,勾唇一笑,道:“实不相瞒,今日那匹马本该是我的,但是牵马前,我瞧着令仪的马更顺眼,便与他换了。如果有人故意安排疯马,那也是冲我来的,令仪不过是意外身陷险境。众所周知,我爹刚封了定边侯,就怕是有人嫉恨我们父子,也未可知。”

唐义璋不由看向她,她竟将自己摘了出去,若是他方才说出是自己换了马,坏了他们的事,必然会受到尚书等人的记恨。面对云依斐的,他心中不由一暖。

尚书闻言,微微蹙眉,他还奇怪呢,本来是云依斐的马,怎么会跑到唐义璋那里去,原来中间有这么一截,还真是运气好。

云依斐接着道:“方才看大人所言,极是公正。不如就将马曹送去大理寺,交由大理寺查办。若是他只是玩忽职守,相信大理寺会还他公道。但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尚书大人还坚持自己责罚,那岂不是故意放过了别有用心之人吗?”

说罢,云依斐看着尚书的眼睛,补上一句:“想来尚书大人,也不愿别有用心之人,成为落网之鱼吧?”

众目睽睽之下,云依斐已将道理讲清,言下之意,若是他还坚持己见,那便是有意包庇恶人。

尚书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人冷声道:“将马曹押送大理寺。”

云依斐朗声行礼:“多谢尚书大人!想来今日之事,让在场所有考生都心有顾忌,如此大的失误,不小心便累及性命,一旦日后轮到自己,后果不堪设想!我等众考生,静候大理寺佳音!”

人群中立马有考生附和道:“对,此事必须严查。毕竟我们都要参考,今日是小三郎,指不定明日就是我们。静候大理寺佳音。”

兵部尚书瞥了眼纷纷附和的众考生,复又看向云依斐,这少年寥寥几句话,便将今日之事上升到全体考生,如此一来,众考生都会等大理寺的处理结果,看来这大理寺,是非送不可了。

尚书示意身边的人去押送马曹,转而对云依斐和唐义璋笑着道:“今日两位成绩极好,已记录在案。尤其是小三郎,那三箭当真传神,你爹知道,会很欣慰。今日让两位受惊了,本官改日登门拜访侯爷。”

说罢,尚书大人离去。

骑射结束,云依斐和唐义璋瘸着腿出了校场,等在外面的唐府小厮见此,立马迎了过来,急道:“少爷,幸好你没事,刚才看马冲出去,真是吓死我们了。”

唐义璋看看云依斐,说道:“没事,多亏了疏清。”

小厮忙跑去驾了马车过来,对唐义璋和云依斐道:“少爷,小侯爷,你们快上车。”

唐义璋冲云依斐笑笑:“幸好娘怕咱们考完试累,今早便安排了马车跟过来,可派上大用了。”

云依斐亦笑,和唐义璋一起上了马车,上车后,唐义璋冲小厮吩咐道:“直接去襄王府。”

说罢,唐义璋放下车帘,瘫靠在了椅子上,并将受伤的腿,抬起来在椅子上放平。

云依斐亦是将腿放平,对唐义璋道:“回去得好长时间,骑着疯马跑了那么久,你休息一会儿吧。”

唐义璋点点头:“嗯,那我眯一会儿。你也休息会儿吧。这次的事麻烦,去了王府,不知得折腾多久。”

云依斐揉着自己腿,笑着点点头。

唐义璋靠在车壁上,手臂抱在胸前,闭起了眼睛。

云依斐没有困意,目光一直落在唐义璋脸上,想想前世那些年,心里漫上一层深切的悲哀之感,可想到唐义璋所做的一切,心间又是一层挥之不去的暖意。

她就这般看了唐义璋许久,望着他光滑平整的左脸,当初他毁容后的样子复又漫上眼前。

那道疤,从额角斜到鼻翼,分外狰狞可怕,若是没有那道疤,他的英俊不比段承宇差,且比起段承宇当年的孤傲清高之色,他更多了一份叫人心生亲近的明朗无邪。

看着唐义璋平稳的呼吸,大抵是睡着了。云依斐的心蓦然揪起,不由伸手,朝他的脸探了过去,手微微凝滞片刻,指尖轻轻落在了他的左脸上。

唐义璋其实没睡着,忽然有冰凉的手指落在自己脸上,他心底一惊,本欲睁眼,但转念一想,他生生忍住,强压着心头的紧张,继续装睡。

云依斐的指尖,顺着记忆中那道疤的痕迹,从他的额角,缓缓滑到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