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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幽灵之家(28回目)(2 / 2)




被束缚住了。



而这一点,毫无疑问,便是游戏开始的信号。



转眼间,地板的一部分向上抬起。很快便达到了天花板的位置。从幽鬼的视角来看,那就是两堵墙。从六边形各顶点至房间中央,这两堵墙将幽鬼与其余四人分隔开来,并同束缚着幽鬼的那堵墙一同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与其女仆看到的也是同样的情况吧。六边形的房间,如同切蛋糕般被分成六个区域。



她听到了相当折磨神经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是天花板。幽鬼抬起头来。天花板冒出了圆圆的锯子,依三角形的形状,一个、两个、三个,依次冒出来。由于其旋转速度过快,幽鬼根本看不到上面的刀片。不过,反正自己也被拷着动不了。但可以想到,就算没有被拷着,就算金属板旋转速度没那么夸张,碰到也没命了。



它们正在慢慢地向幽鬼靠近。虽然不能说快,但也说不上慢,是能够让玩家恰好心跳加速的速度。到达这般速度前的种种试错行为浮现在脑海中。



幽鬼判断,如果<那个>到达地板位置,就算再怎么贴近墙面,恐怕也难以躲避伤害。相当难躲开。



必须要阻止。



处于被墙壁束缚的状态,但,即便如此,也必须得做点什么。



「幽鬼小姐!幽鬼小姐!」



传来咚咚的敲墙声。是金子的声音。



「锯子!有圆圆的东西在往下降!」



「我知道。」



幽鬼冷静地说道。实际上,她很冷静。不知是从第几次的游戏开始,幽鬼的精神构造就变得危机越是逼近,心便越是冰冷。这就是处世之道。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让幽鬼深感佩服。



那个,我们该做些什么呢。答案自是以<有>为前提。如果以<没有>为前提,如果将其定位为对于失误玩家的惩罚的话,那么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因此便没有这么去想。幽鬼开始适当左右拉动手铐,观察着作为事件开端的这副可恶的手铐。



然后她注意到,手铐侧边有一个钥匙孔。



钥匙孔。



也就是能用钥匙打开。



空着的那只手马上抓住了钥匙串。正在女仆装围裙的口袋里。她取出钥匙,看着金黄色金属环上的钥匙数量却是皱起眉头,但又不得不去尝试,她的视线高速左右移动,一把一把地选着钥匙。能找到的合适钥匙孔形状的钥匙还剩最后一把。她插了进去。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手铐打开了。与此同时,那刺耳的声音稍为减弱了一些。抬头一看,只见幽鬼头上的三把圆锯都停了下来。



是这种机制啊。幽鬼想到。



虽说圆锯停了下来,但声音仍在继续响着。只有幽鬼这边的停了下来。其他四人也必须进行相同操作。



不过……该怎么办呢?



幽鬼环视着三角形的房间,陷入了沉思。分隔的墙壁顶到了天花板。不过某个地方应该是有洞的。否则就无法将钥匙交给其他人。大家的手铐应当也是<这样>解开。但考虑到每个人开锁的条件可能会不一样,这种时候就只能各自拿主意了,不过到那时再说。



三角形的顶点,也就是处于原来房间的中央位置的墙壁上,有一个缝隙。



幽鬼右手按了按。这一部分便是没什么压力向外脱落。落到了对侧的位置。在墙壁中央、六等分蛋糕的正中间、也就是六块墙壁的交汇处,产生了一个类似信箱投寄口大小的缝隙。



「注意房间正中间!」



幽鬼以不输给圆锯的声音说道。



「我把刚才那串钥匙丢给你们!这样大家的手铐都能解开!解开手铐,天花板上的圆锯就会停下来!」



仅仅是陈述事实的粗略的话语。但也没办法。现在是特殊时期。因为说一遍可能会被她们听漏,所以幽鬼反复大喊着这之类的话,把手伸进墙缝里,将钥匙放下。



而下一秒。



「咦——」



四双手同时抚摸幽鬼的手。



幽鬼寒毛耸立,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当然,她把钥匙留了下来。其余人的手在墙缝乱动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她们在争抢钥匙。



只有一把钥匙,而四个人的手紧紧纠缠在一起,不知为何,幽鬼感到一丝淫乱。现在她终于能理解对手有癖好的人的心情了。「唔——」



「别抢了!毕竟我们少了一个人,大家的时间都很充裕的!」



<毕竟我们少了一个人>幽鬼不经意说出了这种话。不过这是事实。虽然无法否认根据人数的减少重新设定时间限制的可能性,但不无论如何,应当有着只要有序进行便能全员存活的设定。



如果不是像这样互相损害,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一只手同钥匙消失了。



其他手也随之消失了。



幽鬼认出来,赢得钥匙的是红野。在餐厅里和众人狼狈争夺点心的幽鬼,获得了分辨不同人的手的眼力。



最先拿到的是红野,在幽鬼看来也是顺理成章。毕竟她个子很高。女仆们有只手被拷在手铐上,要想把手伸至房间中央,就得很大程度将身体伸展开来。虽说手铐不在了,幽鬼还是模仿了一下这种姿势。只能勉强碰到。人类张开双臂全长和身高差不多,而幽鬼的身高在平均值以上。幽鬼尚且如此,矮个儿的青井和金子应该就更难碰到了。相反,若是身材占优的红野,行动应当很轻松。距离是否能轻松够得着。在争夺钥匙的时候,这个优势相当突出。红野排在第一,这点不可撼动。



接着又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幽鬼低下身往缝隙里一看,又是四只手在乱动着。——四只。幽鬼皱起眉头。不知为何,本应解除束缚的红野的手也在墙缝中。这种时候了还在干什么啊。还没等开口,幽鬼便想清楚了答案。



她,在偏袒某人。



红野想让位于她左侧房间的桃乃握住钥匙。这举动意味着对红野而言,桃乃的性命优先于其余两人。确实有这迹象。那两人的距离很近。但正因如此——



幽鬼无法要求中止这种行为。



如红野预期的那样,钥匙来到桃乃手里。在圆锯发出的刺耳声中,隐约可以听到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



幽鬼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情况相当不妙。两次的争抢,浪费了时间。从幽鬼的视角来看,圆锯移动至何种程度不得而知,但要达到正经的游戏平衡,便无法达成全员存活的结局吧。有人会死掉。在金子和青井间,又或者她们俩都会死掉。事已至此,幽鬼已经不打算出声了。只能默默交给当事人们处理。



虽然看并不意味着未来会变好,但,幽鬼的视线还是无法离开墙缝。<见证吧>此等并非值得称赞的感情。但也不是<值得一看>这种看热闹的心态。其中不过是,<无法移开视线>这般无法进一步细分的向心力。



或许,这个游戏的<观众>亦是同种心情。



就结论而言,并没有产生争执。



本来一直只是用手指接触的墙缝间,突然有一只手腕伸了进去。



岂止是手腕,甚至都伸至了前臂的中间部位。这只手穿过间隙,直指对侧桃乃所处的区域。



是金子的手臂。



对此,幽鬼很快就清楚了。但他不知道手臂伸进来的理由。距离太奇怪了,不应有这般余裕。就算是红野也达不到这种能力。一只手被固定在墙上的金子,不可能将另一边的胳膊伸到这个位置。幽鬼顿悟,恐怕她——



接着她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收了回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幽鬼能确定两件事,一是那只手握着从桃乃那里直接接过的钥匙串,再是墙缝间擦过的钥匙串所发出的哐零的声音。



金子的房间就在幽鬼隔壁,因此幽鬼将耳朵贴在墙上。大概是真没时间了吧,咔嚓咔嚓,心神不安试着钥匙地声音传到幽鬼耳朵里。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幽鬼一心祈祷。虽然都交给了当事人们,但希望她们能够活下去的心情并没有改变。幽鬼很想和说话,但并没有出声。因为她并不想因此消耗金子的注意力。幽鬼将担心的情绪留在心中,等待着时机。与幽鬼解开手铐那时所听到的一样的、令人心情愉悦的声音,以及,放置钥匙串的远去的金属音,接着——



接着——



传来了轻轻的敲墙声。



「——咳。」



声音很微弱。但是听得很清楚。那表示着墙对侧之人的自由意志。意味着金子存活了下来。



幽鬼松了口气。



而,与此同时。



「啊——」



那是。



「啊啊啊啊!! 啊啊※※※※※※※※※※※※※※※※※※啊※※※※※!! ※※※※※※!! ※※※※※※※※※※※※※※※※※※※※※※!! ※※※※※※※※※※啊※!! ※※※啊※※※※※※※※※※※※※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大家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这也难怪。因为她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出过声。这女孩别说是叫喊声了,连能音量足以听到的声音,幽鬼她们都还是第一次听见吧。



沉默寡言的女仆、青井。



那是她难得发出的,一生唯有一次的、竭尽全力的嘶吼。



(12/23)



声音停止了。



就像刚走出游戏厅一般,耳侧倾诉着寂寞。



达成要求后,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是游戏道具收起的声音。升起的墙壁回归于地面,六乘三,共计十八个圆锯也收回于天花板。未被收回的,只有幽鬼为了传递钥匙而拆下的墙壁的一部分。三角形的房间恢复至六边形,靠在墙上的幽鬼倒了下去。



还有一个人也倒了下去。



是在墙另一侧的金子。



幽鬼坐起身,看着金子。她保持着趴倒的姿势,微微颤抖着。大概,是在哭吧。她以一定的节奏起伏着,这行为难以判断是在出声、吐气、还是痉挛。大概是被圆锯擦到过,女仆装多处、以及那一头金色秀发的一部分皆有损伤。



此外,她的右手腕没有前端。



手腕的前端掉在了墙壁附近。也就是刚才机关的位置。金子她,切断了自己的手腕。想要脱离手铐,这是最为简单的方法。



当然,人的身体并非塑料模型,不是想切断就能马上切断的。实施这一行动的并非金子,而是那副手铐。手铐在控制杆上下移动的同时,还有松紧程度变化的功能。往上变紧,往下变松。幽鬼推测,如果移动到最上面,就会将手臂切断。这才是这个游戏准备的标答。在其他玩家指尖瞄准钥匙的时候,有勇气切断自己的一只手,进而全力去拿钥匙,做出如此行动的人存活了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是一场追求不惜牺牲之心的游戏。



正因为放弃了无伤生还的念头,金子才活了下来。



她的身体在颤抖,一定,不是因为疼痛。



「对不起。」



她轻声说道,传到了近旁的幽鬼耳中。不止一次,而是不定期地、每当心情激动的时候,便会倾吐而出。



就像取代了青井一般,她的声音很小。



而至于青井,则是在相当于金子邻侧的房间里——<存在着>。



「什……什么啊?<那个>。」



桃乃出声。她和红野互相倚靠站立着。两人都带着一种不眠不休工作三天三夜的疲惫感。



「为什么、不是红色的?」



声音没有带着恐惧、或者嫌恶,更多是困惑。



其原因,在于青井的状态。全身被三个圆锯破坏的她,周围并没有散布着鲜活的红色。既没有露出颜色鲜艳的肉,也没有散发出铁臭味和残留与肠中的粪便臭味。



在那里的,只有松松软软的白色物体。



简直就像一个棉花绷开的布偶。



这样啊,幽鬼想到。这种状况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黑糖死去的时候,身体并没有什么损坏。得补充一下「<防腐处理>」的说明了。



「毕竟是给人看的……所以为了避免过于血腥,他们便会想出这种办法。在这个游戏中死去的人,就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太快了点?」红野说道。她是想要通过对话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样子。「将血肉抹掉,撒上棉花,甚至还去除了臭味,完全将血腥给抹除了。操作的时间顶多只有几秒钟。」



「啊、不。我说的想办法并不是指这个意思。」幽鬼摇了摇头。「抱歉,我说得不太准确。<防腐处理>,并不是死后才会进行,而是从一开始就有了。」



桃乃和红野都一脸茫然。幽鬼又补充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比方说,那些白色的东西原本都是青井小姐的血液,一旦接触空气,就会瞬间凝固。因此,即使受伤了也不用止血。还有……没有臭味这点也是从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我们应该也不会有体臭。再其次,尸体即便放着不管,肉也不会腐烂。我想应该是注入了防腐剂之类的东西。」



两个人转眼间脸色一变。虽然很抱歉让她们感到不适,不过,幽鬼想表达的事情似乎是传达到了。「不是都市传说啊。」红野继续说道。



「什么,光吃添加剂尸体就不容易腐烂啊……换句话说,我们……是被肉体改造了吗?」



「嗯,在被运送至这里的期间。所以绝对不能去献血。我想游戏结束后会被告知的。」



这次,红野彻底陷入沉默。



她就这样脸色苍白,瘫倒在地。桃乃无力地垂着头,轻抚她的后背。二者的立场发生了转变。



幽鬼转向金子。她的姿势没有变化。她趴在地上,泣不成声。不定期继续道歉着<对不起>。右手腕处<防腐处理>的效果显现了出来。右手腕处的血已经止住了,变成了软乎乎的棉花。



「还是别说出来为好。」幽鬼忠告道。



「抱有这般想法自是没错,但最好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会变得怯弱。」



金子没有反应。



她心中有所觉察。主动承担父母的债务,有着这般<偏差>责任感的人,其情感应更为强烈。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在这场游戏中损伤最大的都是这个女孩。而责任的一部分在于领导者幽鬼,所以她产生了相当强烈的歉疚感,但幽鬼有意识地控制着。即使由于自己的行动招致了糟糕的事情,她在游戏中也会采取不负责任的态度。很久以前,她便这么决定了。所以黑糖死的时候她并没有说什么,对金子也同样如此,即使她本人要求谢罪,幽鬼也会断然拒绝 。这便是规则。在这个世界上能多活一分一秒的铁则。



幽鬼希望她也如此。



但是,幽鬼想不出能让金子转换内心的话语。她向门走去,果然变为<开>的状态,门打开了,移至一旁。然后,她等待着女仆们主动提出继续前进。



(13/23)



门的前方是一条路。



女仆们无言前进着。没有人说任何话。和刚才的走廊相仿,但细节有所不同。方才的沉默,说白了便是<觉悟>。因为心绪已充分留于肉体之中,所以,才没有说话。这次也就是、最容易体会的<绝望>了。发生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像这样后悔不已,而又觉得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就只能继续了,消极地前进着。拖着步子往前走。



此外,四个人解除了合体状态。理由不得而知。是因为本应贴着幽鬼右臂的女仆消失了,还是因为在刚才的房间里,彼此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幽鬼被好看的少女们黏着而紧张起来,对她来说,说离开就离开,真的蛮寂寞的。



虽然没有黏在一起,但作为经验者的幽鬼还是走在最前面,在她的左后方是金子,她像继承了青井的灵魂一般满脸阴沉、有气无力地走着,右后方是桃乃和红野,她俩就像『你们果然在交往啊』一样,手牵着手、身体挨在一起、向前走着。



「嗯,怎么说呢,这下就算度过难关了。」



气氛相当沉重。为了消去这种阴郁感,幽鬼开口道。



「这是有着六位参与者的游戏。可以认为接下来的试炼不会比这更艰难。从现在的人数来看,之后就是无关痛痒的比赛了、大概。」



她没有说谎。游戏的生还率平均设定在七成左右。六个人中有两个人死亡,已经低于七成,应该不会再有难搞的机关障碍。即使有也最多只有一个,而且应当不会是强制牺牲的陷阱。不过,女仆们实在无法乐观起来。



「啊——还有的话,那个,右手没关系的。」



幽鬼看向金子变短的右臂,说道。



「<防腐处理>后接上去更容易。等游戏结束后,他们会给你好好治疗的。」



也许会让人意外,这个游戏有着完备的医疗支援。自然是黑诊所,不过,他们会尽可能医治因游戏而受的伤。因为「防腐处理」的存在,其<可能>的范围要比通常大得多。断手断脚大致都能完全治好。头发、皮肤、牙齿、指甲也能设法恢复。有时甚至连内脏,虽说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拿到的,都能准备好。那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应是称作<修复>的手段,只要能保住性命,基本都可以认为能恢复原状。



所以,金子的右手是可以治好的,不过,她还是一脸阴沉。



该怎么办呢?幽鬼束手无策。已经历二十八次游戏的她,还是未能领会如何让<变成这样>的新手振奋起来。毕竟带领新手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的体验。



在她二十八次的经历中,这次游戏相当异常。仔细想想,这次游戏本来就很奇怪。对选手的熟练度偏侧过重。这样一来,幽鬼肯定会支配这次游戏吧。一点意思都没有。若是假装初学者的「狼」,自另当别论,但就目前为止来看,以幽鬼的观察能力来看,女仆中并没有这种人存在。



游戏和玩家之间的匹配并不是每次都能顺利进行的,而且事实上,就有个被星探组骗进来凑人数的桃乃,因此这次只是碰巧玩家间的平衡性不佳而已,这样还算解释得通。但是,又不能不想到,这种安排有意为之的话又是如何。幽鬼掌控全局,全员携手以通关为目标,以此为前提制作的游戏的话——



「…………」



想到这里,幽鬼也是说不出话来。



四个人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进。画框中的画、动物标本、五层柜子等等,一路能看见布置的几件公馆风格的家具,但因为不知道藏着什么陷阱,所以她们全都无视了。



直到<那里>为止,她们都未有交谈。



(14/23)



这条路的尽头有一间小房间。



并排着两扇门。左边的门打开着,内部有着说小房间也算不上、在淋浴房大小左右的空间。那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



「电梯吗?」



幽鬼走近左边的门,说道。



「直白解释的话,就是要乘这个电梯吧……」



幽鬼望向电梯门和电梯厢之间的缝隙。能想到的最简单的陷阱,便是匝刀从这条缝隙里飞出来,将想要通过的人纵向分割成两半。幽鬼取下头上的发圈,小心将其穿过这一缝隙。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是对非生物没有反应,所以她又试着将左臂穿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幽鬼迈步向前,长裙轻飘飘晃动着,走进电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电梯内部检查完毕,连一把剃刀都没发现。本来她也以为已经度过了难关,所以这结果理所应当,但即便如此,幽鬼还是松了一口气。



幽鬼向外面的三个人发出<没问题>的信号。她们便陆续跟进来了。第二个进来是金子,第三个进来是红野,到这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是当最后一个人——桃乃乘上电梯的时候,却出现了情况。



电梯,发出了警报。



「唔。」



硬要写成文字的话,应该就是<唔>这个字吧。不知是谁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报警的原因显而易见。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位于电梯墙上方的液晶显示屏。



原来如此。



限重,一百五十千克。



「…………」



也就意味着。



女仆们理解到什么程度,光看表情无法判断。「……啊——」幽鬼率先出声道。



「总之,先出去吧,全部人一起。」



女仆们点点头。



她们身体排成一竖列,以喊着一、二横跨一步的形式走出了电梯。她们各自在这小房间中意的地方待着,然后,红野开口「一百五十,也就是说——」



「恰好是三个人的重量吧。」



「没错。」



虽然说过会有这种事情,但幽鬼内心还是想着希望放她们一马吧。大概是按每人五十公斤来计数,因为恰好能作为一个分隔点,才设定为这个数字吧。不,讲真的,还是饶了她们吧。



「而且,那是液晶上显示的啊……我觉得显示的数字是根据人数改变的。六个人来的话,应该会设定为二百五十千克。」



「两个两个的乘坐电梯……就可以了吧?」桃乃说道。她一副全身都在寻求着肯定的样子。「嗯,只能乘坐三个人的话,分成两个两个的就没问题了吧。」



「很遗憾。」红野也回答。「恐怕电梯只能运行一次。」



「为什么这么说?」



「上面写得很清楚,。」



红野指着电梯旁边的提示。那里排列着三个中学生水平的英语单词。



< one time only >。



即使是没什么文化的幽鬼,这种程度也能读懂。——<仅一次>。



「这个电梯容纳三个人。」



「……那个。就是、嗯……」



桃乃把话咽了回去。



她的视线,并没有投向电梯,而是另一扇门。



那是一扇玻璃门。因为是既非磨砂玻璃、也没非嵌入金属网的普通玻璃,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室内的情况。如桑拿房一般,有着阶梯状地板的房间。或许,那真的就是桑拿房吧。其内部充斥着暖色系的光线,在这个只剩黑白的建筑里还算挺稀奇的。



而比起桑拿房,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堵墙。墙上到处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宛如幻想作品中会出现的武器店。这种只要想象一下就足够了。刀剑、钝器、投掷物、长柄器。应该认为没有爆炸品、枪支算是万幸么。此外还有侧面印着<2t>的锤子这类东西,给房间的这片光景,增添了一种令人想要去抓住这些东西的玩笑意味。



不过,这就是现实。



四位女仆。只能乘坐三个人的电梯。数种诱发争斗的武器。



此类种种可以推测出,这个游戏的规则是——



「——并非如此。」



幽鬼树摇了摇头。



「不可以贸然下结论。的确,电梯只能乘坐三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需要抛下一个人。抛去一人份的重量就可以了。」



「……?」红野很惊讶。「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嗯……」她还是有些忌惮直接表达出来。幽鬼用拇指指向问题所在的桑拿房。「四个人都去减一点重,抛去一人份的重量。」



(15/23)



气氛明显凝固了。



「我依稀记得……好像、一只胳膊不到人体重量百分之五。」



关于<那点>,她在过去的游戏中听说过。幽鬼,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一只脚不到百分之二十。水分量占全部体重的百分之六十左右,能压榨出来的水分占百分之十,乘起来就是百分之六。如果考虑到要切掉手脚的话,就稍微少算个百分之五……头发算不了什么重量,只有一百克左右。此外,女仆装也不能忘了。大概有几千克吧,在作为人而言不会感到羞耻的范畴内减去吧。」



「你开玩笑吧。」桃乃说道。这副表情就今天而言最为苍白。「唉……是开玩笑的吧?请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



「我来切吧。」幽鬼回答。「我有经验,可以保证每一个部位都能一次性切下来。」



「就算你这么说!」



桃乃用她那好听的声音叫道,瞬间瘫倒在地。「有<防腐处理>,不必担心。」幽鬼看向她的发旋,出声。



「只要不是切得多么糟糕,还是能接上的。」



「接不上可就麻烦了……」



说话的是红野。她正背靠着墙。



「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比如你刚才在房间里提到过的隐藏途径?」



「当然是要找找。不过,现在这会儿,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五十,也就是说,每个人十二千克左右吧?」桃乃不肯罢休。「拳击手不是要在比赛前减掉二十公斤左右吗?同样的道理,想点什么办法……」



「那得花一个月左右才能减这么多……在这里弄的话,时间不够。」



这是决定性的一击。声音从从这篇空间中消失了。



——也许这样不太好。



幽鬼如是想到。



虽说要抛弃身体的一部分,但终归只是暂时的。因为进行了<防腐处理>,游戏结束后会恢复原状接起来,同样由于<防腐处理>也不必担心失血过多而死。和此前在六边形房间时和寻找钥匙时相比,这个游戏安全多了。



不过,大家的反应比幽鬼想象的还要严重。因游戏熟练度差异,而有着不同见解。她们还不习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手牌>,当作一旦发生危险就可以破坏的<棋子>。<防腐处理>这一点她们也是刚刚才听说的。也还没完全相信其效果吧。



对切下自己身体的忌避。



这或许超出了对杀人的忌避。杀死一人,逃脱三人。有女仆想到这份上也不为奇怪。幽鬼不露声色在女仆装的口袋里握紧了拳头。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某人袭击其他人成为现实的光景的话,幽鬼也必须使用拳头了。她将桃乃、红野、金子三个人都观察过一遍。绝不会放过两脚发起行动的那一瞬间。这可是关键时刻,如此想的幽鬼下定了决心。毫不吝惜地集中注意力,不停地监视着这三人。



「我——」



不过。



听到她的这句话,集中的精神瞬间便溃散了。



「我留下。大家先走吧。」



(16/23)



三人都愣住了。



桃乃、红野、就连身经百战的幽鬼,都不禁呆住了。三人僵直着,这个小房间的时间,确实也在一瞬间停止了。



金子像挤进夹缝似的跑开了。



金色的双马尾摇晃着。



「……!等等——」



最早恢复过来的幽鬼说道。



但为时已晚。毕竟房间很小。距离不过一两米。没人能阻止金子走近桑拿房。门关上了。幽鬼迟上一步才抓住玻璃门的把手,但为时已晚,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丝毫未动。是被锁上了,还是卡住了?不管怎么说,意思上都一样。



幽鬼咚咚敲着玻璃门的玻璃部分。但没有用。且不提话语能否传达到,说到底声音似乎都传不进去。金子对幽鬼的反应,仅仅是用疲惫的眼神瞥了一眼。然后,不知道是摔倒了还是坐下,她屁股着地,抱起膝盖。



一副闭门不出的姿势。



「唉……怎、怎么?」桃乃战战兢兢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正如你所看到的,金子已经放弃逃生了。」



站在门前,幽鬼很是苦恼。如此说着,幽鬼的心情急转而下。换言之,只能说这种状况<很不妙>。



「自我牺牲,英雄主义,这便是新手的死因之一。」



那正是恐慌的一种形态。



除自己外谁都不信任,一个人关在卧室里,第二天早上便是以一副很惨的模样被发现,这种胆小鬼在推理小说中屡屡登场。而此次的情况正好相反。她的勇敢太过头了。因极端状况下的迷糊而要放弃生命。至今为止她已见证过很多次了。在游戏接近尾声的时候,被接而再三的<演出>整上头,就着当下气氛豁出性命。顶多是因为责任感和罪恶感而死。



因为我的原因,青井死了。



为了赎罪,我也不得不偿命。



幽鬼不断敲着玻璃。敲破吧。她这么想到。因为这扇门并不是游戏中必要的分隔物。应该并非不能破坏。但是,手敲得这么痛也便是知道了,至少空手是无法破坏。需要工具。眼前桑拿室中放置的武器都像圣剑一样。不过既然拿不到,也就没办法了,幽鬼折返欲走出小房间。



然而,她的手被抓住了。



她回过头去,发现是桃乃。



「那个……嗯。」



那眼神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再一看,稍靠里站着的红野也露出了同样的眼神。



幽鬼不禁笑了。



那眼神确实在说着话。



——这不是挺好吗。她都说了让她去死了,就别管了。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逃出去吧。



「怎么?」



但,幽鬼硬要问。



桃乃和红野都说不出话来。



她们等着幽鬼自己察觉到。幽鬼感到一种无法讶异的高昂情绪。如此可爱的两位女仆,竟在脑海中想着这种事情,这一事实总会让人感觉不快。幽鬼心中并非责备这两人卑鄙、残忍的感情,只是觉得她们很可爱。或许,幽鬼就是为了感受这种沉迷之喜,才坚持玩这个游戏的。



视野的边缘看到有东西移动。



她朝那边看去。金子正从墙上取下一把小刀。总不会要交给幽鬼吧,她应该是自己要用才取下来的。而且,能使用的目标,她所在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就是金子她自己。将小刀刺向自己。除此之外,幽鬼想不出其他目的。



她想要自杀。



这样一来,无论怎样也只能放着她不管了吧。金子看到幽鬼她们磨磨蹭蹭,金子忽然就情绪激动了。幽鬼睁大了眼睛。但幸运的是,挥着刀的左手朝向了另一边的胳膊肘。幽鬼感到怜爱。这样就算没有<防腐处理>,她也死不了的。



话虽如此,既然金子都做出这种行动,可就没时间拖下去了。幽鬼转向桃乃,然后说道。



「桃乃,你想想看。」



接着,她说出了关键性的一句。



「要是金子就这样死了——」



要讲的话,可就得多说几句了。



听到幽鬼的话,不仅是桃乃,连红野的表情都变了。没错,如此状况下,不能让金子死去的理由,既非伦理上的,也非精神健康上的,而有着一个明确的理由。要是让金子在这里死掉了的话,幽鬼她们可就相当麻烦了。要说全灭——倒也不至于,但恐怕会出现连<防腐处理>也治不好的伤。幽鬼将这个理由告诉了她们。



桃乃的手,失去了力量。



「可以去了吗?」



幽鬼与她四目相对,说道。



桃乃像是被禁止了横向移动,无可奈何才上下点了点头。



(17/23)



到那个小房间有一条路。



就凭她的记忆来说,路上没有放置任何武器。即便如此,幽鬼也有主意了。至于能破坏玻璃窗的道具?这种东西在这个公馆里随处可见。



这条路的半途中有个柜子。



黑白两格交互,柜子只有幽鬼的一半高,感觉有点可爱。这种东西偶尔会在游戏和电影中看到放在走廊上,但为什么要特意在走廊上设置一个收纳空间呢?里面装了什么呢?这个疑问很快便会解开。幽鬼的神经极其敏锐,以百分百避开致命伤的精神力,做好万全准备将柜子最上方的抽屉拉了出来。



什么都没发生。



幽鬼交替使用双手继续发动侵略。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而第五层的手感略有不同。她猛地纵身一跃,向道路远处滚动。在翻滚的过程中,传来了破空音以及什么东西穿过木头的声音。幽鬼停下动作,抬起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此前射死黑糖的金属棒扎进了柜子里。



这栋建筑里布置着众多陷阱。



那是一种类似冰锥、或是改锥的东西,相当粗、有着尖尖的头。



幽鬼将其拔了出来。因为没有把手,所以稍微费了些工夫。幽鬼沿着过来的道路折返——应该说是又走上了回去的路,回到了之前那个小房间。「幽鬼小姐!」桃乃出声。「金子她怎么样了?」幽鬼向她问道。



「唉、嗯,那个……」



「很累的样子,一动也不动。」



站在玻璃门前的红野代替桃乃回答道。



房间里侧,金子仰面倒在地上。



「不是因为受伤,应该是精神上的问题。切口看样子不太严重。」



「原来如此。」



幽鬼扑向玻璃门。她把方才取来的金属棒强行插进玻璃区域与非玻璃区域的分界处。玻璃便产生了裂痕。幽鬼嘴角一扬。这是打破玻璃的主要方法之一。想要用这种小道具来破坏的时候,就是要<这样>做。幽鬼将几个碎片向门外取出,弄出一个能将手臂穿过去的洞,然后她把手伸进门里,在把手附近摸索着。她知道这一侧有个凹陷的部分。幽鬼拨动了一下,将锁打开,然后随着手臂一拉,女仆装挂在了玻璃上,一块碎片飞了出去。



门打开了。



幽鬼首先感觉到的是热。毕竟是桑拿房啊。因为必须减轻体重,有这设施倒是可以理解。而由于穿的是女仆装,闷热感倍增。有<防腐处理>在不至于有汗味,这点可以放心,幽鬼不顾一切地跑到金子身边,粗暴地抓住仰躺着的她的肩膀。「金子!」



金子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没有光彩。即便在桑拿房关上半天也不至于这样吧。这副表情,其实连幽鬼也没怎么见到过。毕竟大部分玩家还来不及去绝望就会丢掉性命。那是,已经放弃生存、灵魂脱离现世之人的表情。



幽鬼扛住了她娇小的身体。很轻。轻得像身体中一个内脏也没有。她太轻了,甚至都没必要去背。幽鬼就像拿着娃娃机里的大玩偶一样,抱着金子走出桑拿房。



「为什么——」



听到此言。



「你来了,幽鬼小姐?」



「那是、毕竟你没有到我们这边来的嘛。」幽鬼斟酌道。



「不是叫你们先走吗?」



「我也说过以尽可能多的人数通关噢。」



「……够了,我!」她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一样。「我就算死了也无所谓!请别管我了!」



——大概、就是这种时候。



幽鬼应该采取的、最符合世间期望的,便是说教吧。骂着笨蛋、给她的脸一巴掌,长篇大论谈起活着的美好。但她无法做到。因为幽鬼她,正是将生命视作鸿毛的那类人。她是这会死人的游戏的重度玩家。幽鬼还不至于神经大条到束之高阁加以说加,而且她也认为,在与游戏无关的地方,带着对方畏惧目的而暴力相向是不行的。她无法做到。



那么,次一等的策略,主张帮助弱小无需理由又如何呢。因为这会成为谎言。毕竟她并不自认为拥有那般高尚精神。幽鬼的利他主义是为了让游戏更顺利地进行。背叛、虚伪、诓骗、谋略。在她看来,如果仅仅做这种事情,心灵就会变得卑微、贫乏,到最后自取灭亡。说到底,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玩家。生活在这一线生一线亡的世界中的人。可说不出这般甜言蜜语。



「那可不行。」



因此、到最后。



能说的话,也只有这句。



「因为,就算没有金子,只有我们三个重量也超出许多。」



「……唉?」



「不,你想,桃乃和红野不都很大个。所以必须得减轻重量,进不了桑拿房,可就糟糕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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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四个人的身高、体型而言。



不管是哪一点,金子都是最不占优势的。身高只有椅子那么高。脖子细到好像随便一碰就会折断。隔着女仆装也能看出她那纤细的身材。实际抱过之后,幽鬼便更加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从数字上来说,大概连三十公斤都不到。就像发育期前的小学生一样。



相比之下,值得商榷的便是桃乃、红野这两位了。一方是身材超级涩情的女生。另一方面是身材高挑的王子——不,红野还好,身体只是竖着长,身体倒还挺紧实。但问题是桃乃。那算什么啊?那大腿算怎么回事啊?刚开始的时候,幽鬼还想着要去摸摸这种悠哉游哉的事情,但现在却对<那点>感到厌烦。那不像话的身材,让人去问体重都会感到抱歉。



此外,像这样挑毛病的幽鬼也不能只拿别人说事。虽然没有桃乃和红野这么过分,但她估摸着自己绝对也有五十千克了。



也就是说,除了金子以外的所有人都超过了平均水平。



幽鬼推断,三个人加起来重量超出二十千克。不是十五,也不是二十五,而是实实在在的二十千克。三人的体重要计算为一百五十千克,便可推理出所有玩家的平均体重应该调整至同年龄女生的平均水准——也就是五十千克左右。此前死去的那两位,青井与黑糖,体格都还没有那么极端,因此理论上金子这么轻,其他三个人倒成了她的负担。毕竟都超了二十千克。



二十千克。即便假定要抛下金子,也必须再减少这么多的重量。每人七千克。也许有人会有意见说既然如此不吃东西体重自然就降下来了吧,但这是错误的。绝食并不能如愿的减轻体重。由于水分流失第一天体重会降下来,但下降曲线马上就会变缓。通过基础代谢每天减少的体重只有一百多克。比起减重七千克,幽鬼她们会先饿死吧,纵然达成了目的游戏仍在继续。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下还想熬过去,也太轻视这个游戏了。任谁来看都很明显,需要更加直接的手段。



切除身体。



桑拿房中的的那些刀具,是必要的。



幽鬼和金子两人回到小房间。幽鬼松开抱住金子的手,金子降落至地面。桃乃和红野并没有对她的平安无事感到高兴,也没有出声,更没有朝她们靠近,四人在在这微妙的距离中产生了微妙的沉默。



幽鬼侧眼看向金子。那张脸——红了起来。是因为本是为了自我牺牲而跑开,却发现实际上让队伍更加走投无路,甚至牺牲都没能让她做到,脸才变红的吧。她低下头,手像是没处搁一样乱动着,嘴唇翕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举动倒是很容易理解,综合来说,她似乎相当尴尬。一想象到她此刻的心境,幽鬼就感到有些激动,但是,又不能一直这么看着她,幽鬼轻轻地拍了拍她那小小的后背。「也是嘛。」



「我觉得,金子你、可以稍微悟到一点卑鄙的心态。」



这么说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就直呼她为<金子>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一开始?相反,幽鬼却不记得自己有叫过她<金子小姐>。明明对其他四位都加上了敬称。是因为明显就她一个人很矮,所以便表现出轻视对方的感情吗?虽然幽鬼觉得这样不好,但金子并没有对这种称呼抱怨什么,甚至连一句回应都没有。其他两个人也是毫无反应。



没办法,幽鬼独自进入桑拿房中。妥当选了几把貌似足以切割人体的刀具,回到小房间,将它们哐啷一声丢在地上。



这声音果然吸引到了众人的注意。



「五十除以四,每人十二点五千克。」



幽鬼尽可能以平淡的语气说道。因为这样更有效果。



「但是,我们的体重各有差异。比起千克,还是按百分比来计算比较好。四个人分摊一个人的重量,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切掉自己身体的百分之二十五。」



女仆们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方才混乱所纷杂的现实再度袭来。



「要切哪里就交给你们自己了,但躯干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很难切,也很难治好。我推荐从双手双脚中选择。」



「之前听你说过的百分比——」



红野做出了反应。



「只能把腿给切掉了吧。」



一根胳膊百分之五,一条腿百分之二十。想要达到这百分之二十五,只有一个选择。「嗯。」幽鬼点了点头。



「所以,我的建议是,先把腿切掉,去掉百分之二十。然后,在桑拿房脱干水分,再去掉百分之五,就是百分之二十五了。我认为这是损失最少、最现实的方案。」



「就算要切,也得从大腿最根部的地方开始吧。」



红野将视线落在自己的<那>上面。因为是长款女仆装,分不清是细还是粗。



「这种刀,切的下来吗?」



「……我有经验。虽说对着活体做还是第一次。我会尽量不让你们痛苦、在短时间内完成的……嗯、该怎么说呢,加油哦。」



幽鬼将目光转向桃乃。「为什么要看我?」她用手遮住大腿。



「还有,真的能接得和原来一模一样吗?」



「嗯。这点可以保证。」



「我实在无法想象,<那>能完全治好。」



红野也看向桃乃。「……所以说啊!为什么得是我!」「是这样没错。」



「你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想成僵尸、或者布偶的躯体。只要零件还在,不管受了什么伤都有可能复原。我的双手双脚还接在身上就是证据。」



说着,幽鬼张开双臂。在二十八局游戏中幸存下来的少女。手脚残损不可计数,也有很多比这还严重的伤害。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继续这样当着现役玩家。这就是彰显<防腐处理>威力的最佳证据。



不过,「果真如此吗?」幽鬼被这样问到。



「能不能趁现在,向我们证明一下呢?」



「唉……怎么?」



「请全部脱掉。」红野一脸认真地说道。「请用肉眼可见的形式向我们展示,那副手脚是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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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便不多叙述。



毕竟对眼睛并不友好的画面接连不断。并非是因为幽鬼光着身子。而是因为画面血腥不宜播放。虽然幽鬼也答应过会尽量不让她们感到痛苦,但毕竟要切割身体。这若不是哀嚎又会是什么呢?虽说参加了这样的游戏,但女仆们还是要点脸的,她们在切割过程中是怎样叫唤的,有多闹腾,失去一条腿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此类种种幽鬼都彻彻底底忘掉了。记忆中留下的只有客观的事实。



首先不能忘记的是,幽鬼她们首先要探查有无秘密途径。虽说有<防腐处理>的效果在,但唯有切损是绝对要避免的。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了?是不是将限重一百五十千克给看错了?有无隐藏通道。如何在重量上蒙混过关。有没有更简单、更有效的减重方法。要做的事情到底还是得做,即便进行了等同于逃避现实的仔细搜寻,但还是不行。除开切割身体,还真无路可走。虽说就结果而言算是落空了,但作为女仆们下定决心的仪式,倒也发挥了作用,因此幽鬼觉得这未必就是无用功。



她们按照幽鬼、金子、红野、桃乃的顺序进行了切除。第一个必须得是幽鬼。而在第一个人结束后,趁着对方受损,其余三个人对其加以私刑并杀害,达成限重的一百五十千克,这样的作战策略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第一个是幽鬼的话就不用担心了。这么说或许有些傲慢,但就算失去了一条腿,她也不会落后于这三个新人。



因此,主要的问题在于她实在无法去切除自己的腿。照例便是颇感责任的金子毛遂自荐说<我来>,但是说到底金子是使不上力的。不过有这份心意就行了,幽鬼指定桃乃为负责人。乍一看,红野似乎更稳重,更有王子气质,但幽鬼猜想,她应该是那种会在恐怖场面中昏倒的类型。依据就是青井死亡后她的反应。所以选项就只剩下最不该让她拿起刀的桃乃,她嘛、嗯,也算尽了她的最大努力。这样幽鬼这边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对金子的切除工作倒挺简单的。两条腿太细了,甚至说不准空手就能折断。话虽如此,幽鬼还是拿起了刀。她让桃乃和红野按住金子的双手双脚,瞄准了她的腿根。幽鬼完全控制住了犹豫的情绪。而相比之下,女仆压着女仆的这般光景则令人有着更加强烈的背德感。同样,对红野的切除工作也不麻烦。但问题是她。



幽鬼抚摸着与桃乃的名字相称的美妙的大腿。虽然她是挺想摸的,但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实现。感到非常困难的同时,一股非切不可的火焰在幽鬼心中燃起。美术品修复师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必须干净利落地切下,不留一丝伤痕——



然后。



她们把桑拿房中数量众多的棒状武器加工成临时的拐杖。汗水流至极限,水分排至极限,女仆装也是剪到了即使被拍摄也不会感到羞耻的极限。由于重量超出,每个人都把头发剪短了,最后由幽鬼将金子背在背上,腾出拐杖的重量,总算是控制在了一百五十千克。



电梯,动了起来。



确认这点后,所有人都直接瘫坐下来。毕竟只有一条腿,坐下去一次就很难站起来了,但她们还是坐了下来。幽鬼想到,就算因为什么奇迹把腿给治好了,暂时也无法站立了。正是如此的分界点。



她环视女仆们。



已经算不上女仆了。四人都解下了围裙,只穿了一件加工得很短的连衣裙。她们相视一笑。感受到了彼此间的羁绊。这就是所谓的洗礼仪式吧。共同的惨烈的苦痛,让这些少女彼此间产生了整体感。那只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错觉吧,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幽鬼依然沉浸在美妙的情绪中。太棒了。她甚至觉得电梯就这样、永远到达不了任何地方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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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状况便是这个电梯能直通出口。



从残存数量来看,幽鬼觉得倒是挺有可能的。不过现实并未能如她所愿。门打开后,是一个像是前厅的宽敞空间。看来还得再走一段路。幽鬼猛地舒展了一下身子。「走吧。」她说道。



「可能有东西突起或者落下,所以到最后为止,都不能掉以轻心。」



四个人走出电梯。虽然她们都没习惯拄着拐杖走路,但这与之前经历的苦难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们很快就发现了一扇像是出口的门,且不提速度如何,所有人都笔直地朝着那里走去。



「还真是让人着急啊,都看见了却迟迟到不了。」



红野盯着出口说道。行进的速度慢得无法与此前步行时相比。「是啊。」幽鬼说。



「就是说,要不我们聊会儿天吧。憋了这么久没说话,我也攒了挺多话想说的。」



「攒了挺多话,比如?」



「要是能活着回去,大家首先想做什么呢?」



「……这种话不是很不吉利么。」



一旁的桃乃说。「这种话,不都是谁说了谁先死嘛。」



「也不是。倒不如说恰好相反。认为活着有意义的人更容易生存下去。要说自然倒也挺自然的。」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从自己先开始吧。幽鬼继续说道「我的话、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差不多该把家里的垃圾拿出去扔了,不然可就不妙了。」



「说的也太轻松了……」



「不,我说真的。塑料垃圾都堆了两袋了。这游戏算是我赖以生存的唯一方式,所以对于星期几完全没有感觉,抓不准扔垃圾的时机。明天是星期五对吧?」



「说到底今天是啥日子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睡了几天。」



「太阳应该还没有落下吧……那今天应该是星期四。啊啊,」



但要是腿不快点接上的话明天可就来不及了。



幽鬼皱起眉头。桃乃盯着她这副模样看了一会儿,紧跟着说道「……我想吃拉面。」



「如果能活着出去的话,我会吃到身体撑不住为止。」



「喜欢吃拉面吗?」



「倒也不是特别喜欢。毕竟来这里之后,吃的一直都是甜食。」



「嗯……」



幽鬼懂了。「红野小姐怎么想呢?」桃乃开口道。



「嘛,首先,该付的钱还是得先付了。」



说起来是有借款这么一回事——也就是她本人说的<负债>吧。「之后呢?」幽鬼问道。



「我想要多加学习。」



「学习啊。」



「光靠这次的奖金恐怕还不够,我要做好<下次>也能生存下去的准备。」



「还是揪着这个游戏不放啊。」桃乃有些惊讶。「话说,游戏的奖金是多少来着?」



「第一次参加的话,大概是三百万左右。」幽鬼回答。



当然,是日元。要说多还是说少也挺难的。感觉虽然堵上了性命,但拿到的也只是一点小钱,而且最多只有半天的工作时间,不问经历、资格、学历,仅仅只是赌上性命,总觉得这未免也太好了。总之第一次就是三百万了。而有经验的人则会说「连续作战可是相当辛苦哦。」



「应该隔多久再参加游戏呢?」



「因人而异吧,我的话,不留个一周出来可就危险了,相反,间隔时间太长身体就会跟不上,所以我一个月至少会参加一次。也就是说,下周到下个月期间吧。」



「原来如此。」



「金子呢?」



幽鬼在背后问道。



「奖金,这次的够了吗?」



「……」她稍作停顿,回答道「足够了。」



「那太好了。金子回去了想做什么?」



「没想过啊。把借的钱还了,然后是……」她稍作思考,说道「之后又该做什么呢,我还没想清楚。」



回答得没什么自主性。



明明游戏中都相当倚仗于自行判断来行动的。不过,对于这点幽鬼并不觉得矛盾。恐怕她只有在划分好的框架中才具有主体性。虽然卷面成绩不错,但实战却很蹩脚。与同事和上司能友好相处,但和家人却不能融洽沟通。赌上性命的游戏玩得不错,却没什么生活能力。



幽鬼一样,那是属于玩家的气质。



「不必介意。」



幽鬼重提。



「青井小姐的事情,并不是金子的错,她是被这个游戏杀死的。无论从法律上还是伦理上,你都没有理由受到指责。你可以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地回归到原来的生活。」



没有回答。「那我再说一遍吧。」她继续说。



「我觉得金子你还是不要这么较真。卑鄙点的人才走得远。是吧,桃乃小姐?」



「为什么要把问题甩给我?」桃乃一脸为难。「那个、因为……不是没办法的吗,在那种状况下。」



多么诚实的发言啊。幽鬼莞尔一笑。



这并非敷衍的安慰。她是打心底这么想的。拼上性命的这般游戏,也会将视线聚焦于人类阴暗的那一面。比如,明明没能帮助黑糖和青井,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走着;明明争夺了钥匙,却摆出一副啊我们关系真好的模样。明明想抛弃金子,却又想糊弄过去。但幽鬼却不认为那很不端、不诚实、应当除净。正因为有这种心思,女孩子才显得可爱。



「……这样啊」



金子答道。



「嗯,肯定的。」



「那,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我会努力去做到的。」



话题便这样告一段落。



四个人抵达了疑似出口的门前。



那是双扇的、巨大的门。幽鬼还是老样子走在前面,抓住左右两个把手,用力一推。门纹丝不动。她以为门是向后拉的,便这么试了试,但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幽鬼抬起头。



门上并排设置着三盏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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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门上方这一点让人联想到表示电梯表示层数的标识。



可是,她们刚刚才坐电梯过来。很难想象要<再来一遍>。两盏灯已经亮了,只要点亮最后一盏灯,这扇门就会打开。



然后是最重要的一点。



那三盏灯都有着人的形状,表面带着叉叉。



「——」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气。



正如表现在这红色信号上的一样,那是人的示意图。三盏灯并排着。有两盏亮着。再点亮一盏们就会打开,这是自然而然的推理。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



桃乃一笑置之。



「可别错想了。不过是人的形状而已不一定就是<那样>。这次也总会有不错的解决方法的。」



说着,她眨了眨眼。幽鬼没有回答。



「大概是机关障碍的数量吧。」



红野接过话题。



「六边形的房间、还有刚才的电梯,这就是两个了。就证明还有一处需要通关吧。应该就在这个入口的某处吧?」



并非如此。幽鬼想到。仅仅是六人参与的游戏就有三次机关障碍,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她也不认为在灯上附上叉叉有什么更深的含义。游戏虽然会欺骗玩家,但不会让玩家产生误解。灯的那个形状,一定有着相应的意义。



其为何意?



她只能想到一个恰当的解释。



幽鬼没有马上采取行动,因为在她心中冒出了一个新的疑惑。游戏的生还率通常在七成。如果是这种设定也太苛刻了。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毕竟这是新人组的游戏。菜鸟的生还率比老玩家要低。因此,单从个人生还率来看,六人中只有三人能够逃脱的设定并不苛刻。果然,正如幽鬼估计的那样,玩家的平衡存在问题是有意义的。就连一直存在的疑问也解开了。既然如此合适了,就没有必要再寻找其他解释。



她的内心冷却至冰点以下。



幽鬼,将金子扔在地上。



「好疼……」



金子在地上翻滚。她仰起头,看向幽鬼的眼神,一半是困惑,一半是解释为不小心松手的善意。那并非责备的神色。真是个好女孩啊。幽鬼心想。她用拐杖的前端抵住她那张纯真的脸。



然后,幽鬼将自己的体重压了上去。



嘎吱,金子的脖子发出了这般应用浊音表示的声音。她的脖子,那细得像随便一碰就会折断的脖子,折断了。本来人体水分就已经减少到了极限,身体相当虚弱,她完全没有抵抗。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因为没有外伤,<防腐处理>便没有发挥作用,不过数秒时间、不过几千克重量,金子便失去了生命。



第三盏灯亮了起来。



门自动打开了。也许是因为气压差的缘故,清爽的风吹了进来。令人心旷神怡的蓝天和绿意盎然的庭院展现在了眼前。走出建筑物的瞬间游戏便通关了,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到院子里,之后在这附近躺着就行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工作人员来接她们吧。再等一会儿就行了。幽鬼挪动拐杖、迈出脚步的同时,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的脚步声,于是她回过头去。



两个女孩,正呆呆地站着。



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面,那眼神像在这么诉说。



那正如字面意义,就像看到了幽灵一般。



走出建筑物。游戏便通关了。游戏结束了说出来也没什么。这就是规则。幽鬼的视线落在不语的金子身上。



然后、她说道。「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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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欺骗。



幽鬼她,真的是为了以最大人数通关。虽然尝试实在说不上顺利,但作为目标来说,幽鬼是打心底里这么计划的。对金子下手,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她意识到,这是一场只有三人死亡才能结束的游戏。



并不是因为容易杀才杀掉她的。



并不是因为她说想死才杀掉她的,也不是因为特别怨恨金子才杀掉她的。之所以选择她,是因为金子就在自己身边。在游戏中,需要下手的时候,就选择当时离自己最近的人作为对象。幽鬼已是决定好这么做了。这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对杀人的犹豫而制定的规则。规则给予了她力量。甚至给予了亲手杀害自己帮助过、鼓励过的人的勇气。



结果,还是没能赶上扔垃圾的日子。



幽鬼被工作人员抬上救护车,失去了意识,清醒过来时,却是发现回到了公寓自己的房间里。她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已经是星期五的中午了。她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定好了三分钟的计时,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这是游戏后的仪式。



祈祷。



她是个不懂宗教的女生,祈祷便按照自己想法来。或许用祈祷这个词都不合适。对在这次游戏中生命凋零女孩们,她未有歉意,也并不悲伤,只是将她们都留存于脑海中,消磨着时间。



很荒谬吧。



为自己杀死的人祈祷。



但,至少在幽鬼的心中,这并无矛盾,是可以成立的。系统默认的通知声响起,她睁开眼睛。关掉计时器,把手机扔在一边,脱下衣服检查全身。没有伤口。活动全身也没什么阻碍。她确认了下自己的身体是否已经完全「修复」。这是第二重要的仪式。



幽魂双脚站起,开始了第三个仪式。她打开房间里的双开门衣柜。



里面的东西令人眼花缭乱。



挂在最右边的是拉拉队队服。是在第二十七局游戏中使用过的。往左边数一个是一件长袖和服,是在第二十六局游戏中使用过的。再往左则依次是死库水、寿衣、军服、体操服、旗袍。最左边挂着水手服。这并不意味着水手服就是第一次游戏中使用的服装。而是因为她不时取出衣服回顾当时的情形,放衣服的顺序已经被打乱了。



幽鬼回过头来。女仆装叠在枕边。游戏中使用的服装,通关后便可以得到。女仆装本应在乘坐电梯前就切割得稀碎了,但现在却已是恢复了原样。真是太感谢了啊,幽鬼一边想到,一边把那记录着她参加第二十八局游戏的衣服挂在衣柜的最右边。



这是第三重要的仪式。后面还有第四个仪式在排着队。由于让<观众>们看到了自己窝囊的一面,所以这次的仪式持续时间比以往要长。幽鬼倒在床上,用身边的毛毯将自己裹了起来。然后,在这温暖之中,她独自开始了此次游戏的检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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